見蕭綰君沒反應,蕭衍給我使了一個眼色。
我立馬知道他的意思,往蕭綰君的肩上一靠。
「公主,我不想獨守空房~」
「你別去了好不好~」
我哥一聽大怒,河東獅吼再現江湖。
「阿枳,誰叫你的虎狼之詞???」
卻被蕭衍用烤兔子堵住了嘴。
蕭綰君被我惹得紅了臉,不自然地輕咳了兩聲。
「……那便明日啟程回京。」
10
入夜,月白風清,清露墜素輝。
我和蕭綰君睡一個帳營。
蕭綰君的容貌秀美,眉目間流露出清冽的氣息。
脫下戎裝,墨發垂至腰際,替我收拾好了床鋪。
她用手背蹭了蹭我的臉,聲音像是一杯清茶。
「阿枳,今夜你睡這個床鋪。」
未等她說完,我先抱住了她的手臂,微微搖晃。
「……冷。」
蕭綰君對我鐵面無情,「我鋪了兩床褥子,兩床被子,夜里應該不會冷。」
話音剛落,我扯過她的衣領,淚眼汪汪。
「蕭衍說的沒錯,你就是塊木頭!」
「唔……」
蕭綰君的指尖一收,我被卷入懷里。
她眼底有再也掩蓋不住的熱意,身上的淡香襲來。
唇齒相抵,我在暈眩中有些缺氧。
我的心跳快了幾拍,抵在她耳后的指尖輕顫了下。
熱意撤退,蕭綰君的眸色深邃,垂著長睫,嗓音清泠。
「現在還是木頭嗎?」
我:「……」
好一個欲擒故縱!
成功打入蕭綰君被窩內部。
我們和衣而眠。
忽然,我哥雄厚的嗓音縈繞軍營上空。
「不就白天罵了你一句狗嗎?至于記到現在?!」
「別動你那腰了行不行?」
「錯了哥……」
蕭綰君替我嚴嚴實實地捂住了耳朵,壓了壓軟毯,默默吐槽了一句。
「臟。」
翌日,天明。
我哥頂著兩個大黑眼圈從帳篷中走了出來。
而一旁的蕭衍的臉上多了一個拳頭印,十分惹眼。
「王爺,你這是……」
蕭衍的語氣不咸不淡,「你哥打的。」
我哥氣得腮幫子鼓鼓的,「誰叫你不讓本將軍睡覺的?」
蕭衍面色平靜,一臉不以為然,拿昨日我哥說過的話懟他。
「倆孩子還在呢。」
長公主再一次默默替我捂住了耳朵。
整頓好營帳,準備啟程回京時,一道杯盞碎裂的聲響從賬營中傳出來。
霎時,林中竹葉瑟瑟,蔥郁林間飛鳥受驚細數掠出,馬蹄聲不絕如縷。
我哥驚覺,立刻聽聲辨位,眼眸浮現暗色,旋即又被壓了下去。
「不好,附近有山匪!」
將士們都做好了拔劍的準備。
一陣迫近的馬蹄聲從身后傳來,我轉過頭,一個長著絡腮胡子的男人在安穩坐于馬上。
他身邊的,不就是我哥麾下的重臣秦越麼?
只見我哥捏緊了拳頭,眼中蘊含著濃郁的怒氣。
「秦越,本將軍待你不薄。」
秦越不屑道,嗤笑道:「嘖嘖,可惜了,沈小將軍空有一身本領,今日便要葬身于此了。」
秦越是北方塞進朝中的探子。
我哥的面容凜冽且肅殺,冷睨了一眼秦越。
「你倒是有這個膽量。」
嘶吼混雜著兵器聲,所有人幾乎都發起了進攻。
混亂中,我被蕭綰君攔腰帶上馬,穩穩地坐在她的后面,我閉著眼睛攬住了她的腰。
只見她一手張弓,片刻間,破空而出。
一箭穿心。
我抱著蕭綰君不敢睜眼,只見她一箭精準命中。
對方的將士紛紛倒下,無人可接近。
忽然,一支箭射入馬腿,馬兒受驚,發出一陣嘶鳴后不受控制地抬起前蹄。
我與蕭綰君被高高駝起,馬兒似乎疼痛難忍,橫沖直撞間,我重重從馬背上摔下,滾落草叢,頭砸在了一塊巨石上。
那絡腮胡子將蕭綰君逼入絕處,絲毫不掩飾眼中狎褻,話語下流又放肆。
「若你肯跟著我,也不用白白丟了性命。」
「兩國交好豈不美哉?」
她的眼底是一潭看不清深淺的幽澗水,薄唇間冷冷吐出兩個字。
「做夢。」
身后是一處低崖,滔滔江水奔涌而出。
風揚起她的發絲,一如我初見她時的清冷堅決。
一把短刀自她袖中所出,精準命中馬上那人的胸膛。
絡腮胡子抹了一把嘴角溢出的鮮血,冷笑地指揮著部下。
「給我上!」
我從地上爬起來,卻看見蕭綰君往懸崖倒去的模樣。
「不要!!!」
幾乎撕心欲裂地吼叫,可是來不及阻止。
五臟六腑在這一刻像是被擠壓的碎裂。
我的嘴被捂住,身后來的人是皇上身邊的侍衛。
「快把二小姐帶上馬車!!」
我拼命搖著頭,卻在下一秒失去了意識。
刀劍相向間,我哥放出的一支箭矢精準射入秦越的左肩。
原本是要留他一個活口,帶回京城審問。
卻不想秦越的嘴角噙著一抹冷笑,手指在胸前動了動。
「小心!!」
蕭衍一身驚呼,側身擋在沈確面前。
暗器深入骨髓,暗紅色的血自他身上噴涌而出,開出一朵又一朵妖艷的花。
「阿衍!」
一聲撕裂的低吼響徹整個天空。
將軍沈確墨發飄逸,手中長槍一片清寒。
那雙眼眸銳利如鷹,在晨曦下,長槍直指蒼穹。
最后,在那尸山血海修羅場中,走出來一個凌冽殺氣的男子。
懷中抱著的是他的愛人。
大夏,永合四年,春至。
「當朝長公主蕭綰君滾落山崖,晉陽王救妹身中暗器,將軍沈確一人帶領百名將士突出重圍,緝拿探子歸京,重傷昏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