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之后就是一大批太監和御前侍衛圍住溫泉宮。
我跟著干爹在溫泉宮外跪到皇帝起駕。
皇帝前腳走……
干爹后腳就給我弄到他屋里教訓說:
「糊涂東西!」
「半夜子要死,誰讓你那麼早上工的!」
「撞邪啊你!」
是干爹自己說過,做奴才的,萬不能懶惰,手眼要快,腦子要動。
挨了罵,受了訓。
我才模棱兩可地說出皇帝與我那些小摩擦。
盡管我沒有任何的親密形容,干爹還是急紅了眼。
他抖著手指我罵道:
「咱家是護不住你了。」
「別說干兒子,你就是我親孫子,咱家也護不住你了。」
說著干爹急得滿屋子亂竄。
他是疼我的。
我是孤兒,八歲就被拐子賣進皇宮。
干爹那時候還是御膳房的小太監,我餓極了,便問他討吃地,叫了他爹。
我說:
「干爹,皇上未必會想起我。」
「以后我便躲著點兒,再也不到他眼前兒。」
然而我的話打臉太快。
隔日,御前的傳旨太監便來了溫泉宮。
干爹雖然臉上帶著笑,還揣了一大錠銀子給對方,但眼神狠狠地剮了我。
那傳旨太監笑瞇瞇地說:
「原來是阮公公親手教的人。」
「這點兒大就會討圣上的開心,得到了御前伺候的殊榮,你喊他出來接旨吧。」
干爹笑容僵了僵,那可是御前,他在宮中這些年也沒混上。
可自家人知道自家事,屋里的我臉都嚇白了。
奈何我沒法子,只能硬著頭皮接旨。
傳旨太監開始宣讀旨意。
皇帝大抵是夸我機靈,伺候得好,還勤勵,說他身邊需要我這樣細心伺候著的人。
我跪著接下圣旨,言不由衷地說:
「謝主隆恩,奴才定恪守不渝。」
我知道,皇帝絕不是因為我機靈才要的人,他之前還罵我不長眼,要砍了我。
恐怕他多少是圖我有幾分顏色。
干爹幫我收拾包袱,他說:
「能伺候皇上,你就算一步登天了。」
「以后……勿貪勿驕,莫張揚。」
我這次是真哭紅了眼尾,不是裝的。
然而不等干爹再與我多交代一句,我就被傳旨太監催著說:
「小阮公公,皇上下朝在即,還要在勤政殿見到你吶。」
「別讓咱家的差事難做。」
眼淚都沒來得及擦干,我就被他們丟到勤政殿里。
這里的陳設到處都透著威嚴與莊重,我是不敢亂動的,哪怕皇帝還沒到。
直到跪得膝蓋發麻,明黃色金龍靴子才出現在我眼前。
這次我有準備,叩首道:
「奴才小阮子拜見皇上。」
皇帝沒應我,而是屏退了殿內侍奉的太監和宮女。
見人都走光了,我的額角滲出細汗。
想到他除了貪我美色以外的另一個可能。
他該不是要殺人滅口吧。
畢竟對一個小太監上下其手,哪怕是中了算計,對皇帝來說也不是光彩事兒。
他說:
「小軟子?」
「呵,倒是配你。」
他抬手又是那招,捏起我的下巴。
沒了前夜的水氣和色氣,他的高大和威儀達到巔峰。
我也快要被嚇瘋了!
配我啥?
難道他要給我賜名下葬?
我當即便抱住他的手臂哭起來:
「皇上!您別砍我!」
「您沐浴,我給您搓背!」
「您用膳,我給您掌勺!」
「我還會算賬,干爹還教過我識字,我不但起得早,還睡得晚!」
「我給您做牛做馬,我很有用的!」
皇帝英武的臉變了顏色。
千軍萬馬也不至于讓他皸裂如此。
前晚還能摟摟抱抱,怎麼今日就畏他如虎了?
皇帝原本想調戲小太監的話到了嘴邊,變成了:
「朕為何要砍你頭?」
「朕給了你賞賜,又調到御前,如今你在胡說八道什麼?」
我大喜。
他沒想過砍我頭就好!
我當即興奮到發瘋,蹭了蹭他的掌心說:
「皇上圣明!」
「奴才守口如瓶,為皇上盡心盡力,死而后已。」
絕不會把他在溫泉里饑不擇食的事說出去。
他還是百官和百姓心里那個英明神武的天子。
「好啊~」
皇帝答道,眼神沉了沉,剛剛蹭到掌心的柔軟轉瞬即逝……
他才想起方才要對小太監說的話。
皇帝定了定心神問:
「你在對朕表忠心?」
我瘋狂點頭。
皇上嘴角勾起笑說:
「既然如此,朕這里只有忠心可不行。」
我懵住,弱弱地問:
「那皇上要奴才怎麼做?」
既然他不殺我,那還是……
皇帝果然還是圖我美色的吧?
然后我隱隱的不安就被皇帝低聲的耳語無限放大。
他說:
「朕想要你的整顆心。」
我白了臉色,他整日里盡想著亂搞!
皇帝想養幾個男寵其實是可以的。
壞就壞在歷朝歷代都有宦官當權,王公大臣們對爬龍床的太監尤其厭惡。
以至于朝臣們只要發現苗頭,就努力想點子搞死那個太監。
我怕死得很,可我不敢拒絕皇帝,生怕惹怒他。
只能低著頭說:
「皇上,奴才是沒有根的人。」
「別為奴才,污了皇上您的圣明啊。」
我努力地讓自己顯得乖巧又楚楚可憐,博取他的一絲憐憫。
至少不能讓他看出我的抗拒。
皇帝那張極具攻擊性的俊臉湊近,低語:
「可朕已如今清醒得很,依舊想要你。」
「更何況朕也想看看,什麼樣的穢物能玷污真龍之身,你可否拿出來與朕一觀?」
他這……是什麼虎狼之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