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還說:「天子真是老天定的嗎?倘若是老天定的,為何又有朝代更替?
「就不該聯姻,聯姻只會讓門閥越來越強大……」
他非常推崇崔家父子。
「他們能敢為人先,取消薦官,給予普通人公平機會,乃千古之壯舉!」
這些話離經叛道,驚世駭俗,對我來說卻剛剛好。
而且他喜歡崔玨,那我們就是好朋友。
我和他極有共同語言。
剛好爺爺給我派了任務,讓我和周家的少爺們多多交流感情,我便天天和周行知、秦明在一起。
周行知也想參加科考,但商人之子想科考,需得舉人以上的身份推薦才能參加。周行知知道我們家和崔家交好,也有意和我做朋友,因而我們三人經常混在一起。
秦明認識幾個文士,我的交際圈也越來越大。
那幾個文士中有個叫無孟子的,居然是個山水畫師,書畫一絕。
我挺喜歡這些風花雪月,經常和那幫人混在一起,勾肩搭背地四處游走,親熱得很。
秦明想逛牡丹樓,但沒錢。
周行知便帶著我一同前去,名曰陪同,實則付錢。
「見過三位公子。」如意姑娘抱著琵琶進屋,福了福身,坐在桌后彈起了琵琶。
我們三人吃吃喝喝,過得醉生夢死,好不快意。
如此過了一月,某日周行知有事,我和秦明在牡丹樓喝完酒已經很晚了,我便邀請他到我家歇息。
怕打擾其他人,我讓秦明歇在我屋里,兩人抵足而眠。
不知道睡了多久,忽然聽到有人喊:「仰光,仰光!快醒醒!崔公子來了!」
放屁咧。
崔玨怎麼可能來啊。
我翻了個身,攬住身邊的人繼續睡。
「程毅!」一聲怒吼,身上的被子被掀開。
秋日的天氣冷颼颼的,我被冷醒了,緩緩睜開眼睛,對上崔玨氣得鐵青的俊容。
5
秦明也被驚醒,半夢半醒地一骨碌從床上魚躍而起,抱起被子往屋外沖,邊跑邊喊:「我不是奸夫!我不是奸夫!」
跑了一半,像是清醒了,停下腳步道:「不對啊,我又沒睡女人。」
屋內非常安靜。
爹爹尷尬地站在一旁,崔玨長身玉立,面容清冷,漆黑眼眸來回在我和秦明身上打轉。
秦明被他盯得漸漸彎了腰,小心翼翼地走回來,將被子還到床上,悄聲和我咬耳朵:「怎麼回事?我怎麼感覺我像個奸夫?」
我穿著中衣,坐在床上沒起身,悄聲說:「這個嘛,說來話長,我跟你肯定是清白的。
「我當然知道是清白的,問題是他為什麼很兇地看我?
「有沒有一種可能,你的眼神不好?也許他并沒有很兇地看你?」
秦明揉了揉眼睛,瞇著眼睛往崔玨身上瞧。
「這位是崔玨崔公子。」我站起身,故作鎮定地介紹,「這位是秦明。」
秦明眼睛亮了:「幸會幸會,原來是崔公子!」
他想往崔玨身邊湊,被崔玨攔住,冷聲道:「幸會,不知秦公子可否出去,我和程毅有話要談。」
秦明和父親出去了,屋里只剩下我和崔玨二人。
氣氛越發沉重,我有點不安。
對上崔玨冷冰冰的眼神,我下意識地解釋道:「我和秦明是清白的。」
他沒說話。
我解釋兩句。
崔玨忽然沖上來按我的肩膀,我猝不及防下,被按在床上。
抬頭,崔玨憤恨的俊臉在眼前放大。
他在我脖子上咬了一口,不疼,卻讓我嚴重受驚。
「啊!」我驚叫一聲,拼命掙扎。
他按住我又咬了一口,這次有點疼了。
「你還記不記得我是你男人?」
有病吧!
我掙扎著用力推開他,摸著脖子道:「你是狗嗎?干嗎咬我?」
崔玨后退兩步,喘著氣,狠狠盯著我。
我有點震驚,崔玨可是有名的貴公子,清冷高貴,行止有禮,很難看到他如此失態的時刻。
而且他剛才說,他是我男人……
「你別這樣……」我臉皮發熱。
崔玨眼神像是受傷了動物:「你是我的妾!」
我跳下床,惱怒道:「那不是假的嗎?」
「不是假的!」崔玨說。
「……」我瞪大眼睛。
崔玨逼近我,我不得不后退,一屁股跌坐在床上。
「我認真的。」他說。
我傻眼了:「崔、崔玨?」
崔玨問:「你不認?」
「認什麼?我們就是假的。」我嘴硬道。
崔玨看了我一會兒,站起身,甩袖離開房間。
我呆坐在屋內,腦子跟糨糊一樣,好一會兒才恍惚走出房間。
庭院的梨樹下,崔玨和秦明在聊天,神情凝重。
「……他天天逛青樓,夜不歸宿,還經常和人一起睡覺?」
「呃……算是吧?」
崔玨的臉更青了,猛然轉頭狠狠盯著我。
我嚇得趕緊縮回屋。
那天崔玨一直黑著臉,給我擺臉色。
只有見家人的時候,才恢復貴公子的禮儀,笑得勉勉強強。
我試圖和他開玩笑,聊聊天什麼的,他統統不理我。
吃過晚飯,他依舊臭著張臉,我忍無可忍:「崔玨,你在鬧什麼脾氣?」
崔玨冷冷道:「我沒鬧脾氣。」
「你有。」
「沒有。」
「你就有!」
兩人的火氣漸漸大起來,互相瞪著眼。
好一會兒,崔玨輕哼一聲:「對,我就在鬧脾氣。」
「為什麼要鬧脾氣?」
崔玨看著我,眼神兇猛,仿佛要吃了我。
「我讓你給我回信,你一封信也沒回,身為我的妾,居然到處和人睡覺,你眼里還有我嗎?」
我下意識辯解:「可我做你的妾,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