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第一次享受到切切實實的魚水之歡。
在府上耳鬢廝磨幾日,崔玨安排我去白鹿書院讀書。
若他下朝早,便會等在書院門口。
流言蜚語傳得到處都是,京城好多人都知道我曾經是他的男妾。
崔玨毫不在意。
崔雍也沒有阻止的意思。
絕大多數的人認為當初我做男妾,是為了避開程家的禍端。
故而沒人真當我們是情人。
嘲笑我的,都是崔家父子的敵人,他們拿我當妾的事做文章,也只是為了氣我和崔玨,并不認為我和崔玨有一腿。
崔玨前途無量,又是高潔有禮的貴公子,怎麼會喜歡男人呢?
又過了一段時間,我準備鄉試,崔玨為我舉薦。
此事惹了某些人的不滿,竟上報給圣人,說崔雍濫用私權,又提起先前我做男妾避禍之事,認為崔雍官商勾結。
圣人在承河宮避暑,離白鹿書院不遠,便召見我和崔玨。
為了避免欺君之罪,我們倆決定宣稱互相愛慕。
清涼殿內,崔雍以及幾個官員在旁。
崔雍老神在在,臉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其他幾個官員,有的擔憂,有的一臉看笑話。
「當初,你是否通過做男妾逃避責罰?」圣人垂垂老矣,身體干瘦,坐在榻上詢問。
我跪在地上道:「回陛下,草民心儀崔公子,又逢家里大難,便讓崔公子納我為妾。」
圣人問崔玨:「崔玨,你怎麼說?」
崔玨恭敬道:「回陛下,微臣也心儀程公子。」
圣人冷哼:「你們兩個,分明是合謀欺君!」
我嚇了一大跳。
「草民不敢!」
「微臣不敢!」
無論皇帝怎麼問,我們倆咬死互相愛慕,而且我們的事,按律法來說并無大錯。
最后皇帝疲憊道:「倘若所有罪人都如你們這般嫁人脫罪,事后再分開,那天下豈不是亂套了?」
我和崔玨對視一眼,不明白圣人如何想的。
圣人道:「既然要在一起,那就一輩子都在一起!朕要為你們賜婚!」
我傻眼。
崔玨也愣住。
「陛下,萬萬不可啊!」崔雍身邊的官員大驚失色,慌忙跪倒在地,「崔玨并未違反律令,他之所以納男妾,是出于朋友之義,情有可原,請陛下收回成命!」
「李大人此言差矣!」又一名官員站出來,「若崔玨開了先河,后人有樣學樣,個個犯了罪就趕緊找人成親作假,那人人都可以脫罪!此事,絕不能開先河!」
幾個官員吵得不可開交。
我算看明白了,我和崔玨的事只是個由頭,依舊是朝堂之爭。
若我占了崔玨正妻位置,崔玨便無法娶貴女,失去了聯姻的力量。
在等級森嚴的新朝,門閥大族都是通過聯姻鞏固階級。
崔玨無法和其他大族聯姻,便間接斷了崔雍的勢力。
何況娶個男妻,也能羞辱崔家父子。
官員爭得面紅耳赤,皇帝皺眉,猛然揮手打掉旁邊宮女手上的扇子,怒聲道:「別吵了,吵得我頭疼!」
眾官員趕緊跪下請罪。
這時,崔玨展袖磕頭,鄭重道:「微臣懇請陛下賜婚!」
皇帝臉色好看了些:「既然你這麼求了,那就賜婚吧。」
從承河宮出來,我依舊暈暈乎乎的。
我和崔玨稀里糊涂滾了床單,現在又要稀里糊涂成親?
這世道發生的事情,每一步都出乎我的意料!
崔雍過來拍拍我的肩膀,和藹道:「被嚇到了吧?」
我尷尬道:「還好……」
崔雍看了一眼崔玨,笑著離開。
我和崔玨兩人慢慢地往回走,一句話都沒說。
快到家門。
我打破沉寂:「我居然要嫁給你兩次?」
崔玨笑起來:「對,看來是上天注定。」
他一笑起來,眉眼彎彎,仿佛繁花綻放。
我本來想打趣他,結果看呆了。
京城傳言,崔公子的風姿如日月之盛、春華之茂,誠不欺人也。ӱƶ
圣上要賜婚我和崔玨之事傳了出去,朝堂上有官員請求圣人收回成命,被崔雍的政敵噴了回去。
崔雍的人又退而求其次,請求圣人讓我做崔玨的男妾,至少要空出崔玨的正妻位置。
政敵們死也不干,不斷游說皇帝,務必要讓我成為崔玨正妻,還不允許我科考。
為了讓我成為崔玨的正妻,他們在大殿里哭號,在御書房門口跪拜,還有個夸張的居然撞柱了。
一切都很玄幻。
最終在政敵的努力下,圣人下了圣旨,讓我成為崔玨的正妻。
政敵們彈冠相慶,得意萬分,認為取得重大勝利。
崔府,崔玨也興高采烈地為我挑選布料,準備喜服。
「仰光,這塊布料如何?」他問我。
屋里擺滿了成衣店送來的布匹,任君挑選。
我看了一眼,都很好。
「隨便吧。」
「怎能隨便?」崔玨皺眉,懷疑地看著我,「難道你不愿與我成親?」
他放下布匹,失落道:「想想也是,誰愿意做男妻呢?若不是圣人下旨,你肯定不愿的……」
「沒有的事。」我最看不得他這副凄涼的模樣,趕緊選了一匹顏色鮮艷的,「就這匹吧,好看!」
崔玨又笑起來,笑完又嘆氣道:「終究是我對不起你,以后你無法科考了。」
我說:「科不科考我不在意,而且,此事也與你無關。
」
我從小就不想做官,做官太難了。
如今斷了念想,無事一身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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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敵們很努力,應該是怕夜長夢多,讓我和崔玨在十五就得完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