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王被劈得特別慘,我也被打得特別慘,以至于三天三夜沒能下床。
等到能下床活動了,我屁顛屁顛的跑去找鬼王,問為什麼會引發天雷。
鬼王被我纏得滿臉不耐煩,告訴我禁術本就是逆天為之,兩條線湊在一起就會引發天雷。
我尋思這老天爺真是眼觀六路耳聽八方,我只是試了試就這麼精準的劈了道雷下來。
于是我對著鬼王行了大禮,謝過他取走我半條命,否則我這一生都沒辦法和云亭再次手拉手。
鬼王黑著臉讓我滾,我鼻青臉腫高高興興的退了出去,然后在火獄里翻遍所有古籍,最后在一本長了層層蜘蛛網的書里翻到了鬼王說的天雷。
以禁術違逆亙古天道,紅線糾纏時就會降下天雷,天雷十二記,若是能承受住,紅線就會消失,再不受天雷轄制。
我想了想鬼王被劈成的那個鬼樣子,別說十二記天雷了,那怕只是一記,我也得盡全力才能擋住。
事實證明我想多了,云亭對火獄的厭惡遠超我的想象,別說拉手了,想要見到他一個好臉色都難于上青天。
火獄的日子不比流云峰有趣,我每日都往云亭的身邊丟修煉的書,在這個魔修遍地的火獄,我們兩個修仙的顯得格外奪目。
有人向鬼王告狀,鬼王不耐煩的讓我收斂一點,我一邊應承一邊繼續給云亭丟書。
偶爾云亭被人欺負我又不在時,事后我就在火獄里轉圈找他,從一些邊邊角角的地方把他找出來,領回去上藥。
修魔的人打人下手總是比較重,但顧念著云亭是鬼王親手帶回來的,好歹是不敢去吸他的靈力,只是他身上經常青一塊紫一塊,我只能把他衣服扒了給他上藥。
他咬著牙問我是好人還是壞人。
我一邊給他擦藥一邊看著他左右肩胛骨上的胎記,說不好不壞,是個普通人。
于是他告訴我他的名字是容亭。
我愣了一下,說,是個好名字,然后讓他趕緊趴好,藥還沒上完。
火獄里和我說過幾句話的人不多,有人見我額外關照容亭覺得奇異,就打趣說既然讓他學修仙殺人,不如就直接收他為徒算了。
容亭聽見殺人這兩個字,原地愣了很久,問我這里的人是不是都愛殺人。
我點了點頭,他朝我呸了一下,說我是個大魔頭,然后獨自跑開了。
我無奈扶額,攔住了想要教訓容亭一頓的人。
自那以后他就不愿與我說話了,鬼王覺得容亭惡狠狠的樣子很有魔修的潛質,就扔了幾個人給他讓他吸,我無奈的把人抗走,和鬼王打商量就繼續讓他修仙道算了,鬼王又打了我一頓,默認了我的提議。
后來我只能偶爾往容亭身邊扔一些修仙的書籍和治病的丹藥,一開始他都原封不動的給我扔回來,后來都是看完了在給我扔回來,至于丹藥,向來是一顆都不肯吃。
十.
真正成了人的亭兒不再像前世一樣身體老是長不大,我每隔幾日見到他就覺得他似乎又長高了,不知不覺的,竟然就長成了個大小伙子。
只是天天冷著一張臉,一天到晚都穿著黑衣服,看起來比修魔者還修魔者。
鬼王下令要誅殺濟北徐氏時,我正在試劍,當年的鐵塊已經磨成了一把吹毛立斷的長劍。
我一邊用手指在劍上輕彈了一下一邊想這次會是誰去濟北。
劍刃薄而利,在我手中錚錚作響。
容亭罕見的主動來見了我,站在我背后,說他要去濟北。
我有些怔仲,他接著問我,平日煉丹會用人來煉嗎。
我挑了挑眉,不置可否,只將手中的劍遞給了他。
淬血為刃,這次的劍我磨了幾百年,再也不會斷了。
他錯愕的接過劍,不明白為什麼我會把劍送給他。
我說,就算是你我有緣吧。
容亭第一次出火獄,就帶回來了徐氏全族,一時間名聲大噪,整個火獄也在無人嚼舌根說他練的是修仙功法。
鬼王嘉獎了容亭,讓他做了鬼王左使,還頗有些得意的看著我,仿佛在炫耀就算他應允容亭修仙,他也能將容亭培養成一個合格的火獄奴隸。
我屁顛顛的說恭喜,請鬼王將徐氏族人交給我,我想用來煉丹。
鬼王漫不經心的讓我隨便用,我捆著一大堆人回了煉丹房。
容亭那點小心思,我能不知道嗎,無非是想要救下徐家的人。
他往我的煉丹房里放迷煙,我就順勢裝睡,他把徐家的人換成被他打暈的修魔者,我就等他帶著人走了再醒過來,然后往丹爐里加把火。
沒辦法,誰讓我是師父呢。
容亭成了鬼王左使,聲名鵲起,火獄之中漸漸無人敢不對他恭敬,他似乎也不再那麼抵觸我,偶爾也會和我閑聊幾句,他問我除了誅仙君以外沒有其他名字嗎,我說自己無名無姓,連誅仙君這個號都是鬼王賜給我的。
他說火獄這麼多人,我怎麼偏偏選中他修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