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一聲,一支弓箭,正中烏桑的胸口。
我轉過身,看到了孫旭,剛才這一箭,是他射的。
「烏桑!」
趙盈淚流滿面,步履蹣跚地朝烏桑一步一步走過去。
我朝趙旭吼道:
「你干什麼?」
「殺敵啊,顧將軍不會到現在還婦人之仁吧?」
孫旭滿臉的不在乎,他對著帶來的部下一招手:
「除了婦人,其余匈奴人,一律射殺。」
密密麻麻的弓箭朝匈奴護衛的方向射過去。
鮮血將白雪染成紅色,烏桑在趙盈的懷里斷了氣。
「盈盈,跟我回家。」
我朝趙盈走過去。
她呆呆地坐在雪地里,面如死灰。
我走過去拉她,她反應過來一把將我推開:
「我既然已經嫁給了烏桑,生是他的人,死是他的鬼。大夏國生我養我,我已經還完了,請轉告趙瑞,以后榮王府與我無關,隨便他處置。」
說完擦干了臉上的眼淚,走到了懸崖邊,我們想過去阻攔已來不及,她抱起烏桑:
「以后我們永遠在一起了。」
說完,跳了下去。
「盈盈!」
18
我們的身后,傳來了呼喊聲:
「不好,將軍,我們被包圍了。」
只見我們前后方,各有一支軍隊,朝我們形成圍剿之勢,另一邊是懸崖,無路可逃。
「他……他們一共有三十萬人。」
來報告的小士兵,緊張得話都說不利索。
「媽的,中計了!」
孫旭望著遠處烏壓壓的敵軍,倒吸一口涼氣:
「顧將軍,你說怎麼辦?」
我抽出劍,如今,只能死拼了。
但雙拳難敵四手,他們的人數是我們的幾倍,這里還是他們的地盤。
經過一天一夜的苦戰后,我們節節敗退,徹底被困住。
我們的人馬一個個倒地,孫旭仗著武藝高強,帶著一支精兵想突圍出去,他的意圖被看穿,被烏密一刀砍下了頭顱。
耳邊,刀劍相擊,慘叫聲四起,滿目血肉橫飛,空氣中彌漫著濃重的血腥味。
整座山都被鮮血染紅了,我機械地揮舞著劍,殺向一個又一個敵人,最后精疲力竭,再也無法舉起手里的劍。
漫天的箭雨朝我射來,我終于松了一口氣,我解脫了。
將軍死戰場,我爺爺如此,我爹如此,我亦如此,這是我們的宿命。
只是有些遺憾,我真的好想好想再見他一眼。
在倒地前,我又看到了那個朝思暮想的身影,他一身紅衣似火,朝我飛奔而來。
這是老天爺想滿足我臨死的愿望嗎?
我想多看他一眼,只是眼睛再也睜不開,陷入了無邊的黑暗。
不知過了多久,我身處在一個宮殿,這里像是剛經歷過一場殺戮,到處都是血腥味。
我在一個閣樓的柜子中發現一個小女孩,她蜷縮在柜子的一角,看到我時,她小臉變得煞白,嘴唇微微發抖。
我俯下身,試圖安撫她:
「小妹妹,你叫什麼名字?」
她望著我沒有出聲,一雙淡藍色的眸子顯得落寞又憂傷。
突然發現她的身下鉆出一窩蟲子,我大驚,將她抱了起來。帶離了現場。
小女孩死死摟住我的脖子,像是很害怕,我拍著她的后背:
「放心,我不會丟下你的。」
后來我隨著我爹以及他的部下騎馬離開,女孩一直都不肯與我分開。
我們在路上,遇到了埋伏,我爹中箭身亡,那一天,天空好像是灰蒙蒙的,血水橫流。
我爹的部下護著我,一路逃竄。
其間我們走散了,我和小女孩被一個匈奴兵找到,他獰笑著一刀向我懷里的她砍去,我側身擋了一下,刀落在我的肩上,疼得我暈了過去。
醒來后,對上一雙琉璃般的眸子,小女孩定定望著我,見我醒了,像是終于松了一口氣。
「我們沒事?那個匈奴人呢?」
她搖搖頭,朝一個方向指了指。
我不知道那個匈奴人是怎麼離開的,但她不愛說話,我也就沒執著問她。
我問她的名字,她從路上采了一朵鳶尾花,告訴我她叫「鳶鳶」。
我們兩人在山林里摘野果,抓野雞,烤野兔,過了十幾日野人般的生活,終于被護衛們找到。
她很膽小,除了我,誰都不信任,回京后,她每日都躲在房間里不肯見人。
后來,她有天就不見了,我沒找過她,也沒再想起她,仿佛她就沒存在過一般。
也不對,我豁然開朗,她來找我了,她就是洛塵。
19
洛塵,一想起他,我猛地睜開了眼。
「醒了?」
對上一雙清澈的眸子,是他。
「我還沒死?」
我明明身體都被射成刺猬了,怎麼還能活過來?
見我一臉茫然,他用手指戳了一下我的額頭:
「瞎說,有我在,不許你死!你忘了我給你種的蠱啦?」
「相思蠱還有這功效?」
「那叫金蟬蠱,可以解毒護住心脈。」
「所以,你在十年前就開始給我種蠱了?埋得夠深啊?」
想著以往戰斗,我數次在生死間徘徊,都幸免于難,這定然也是蠱的作用。
我盯著他的臉,目光火熱,他輕咳一聲,紅了耳尖,看向我的雙眸泛著盈盈水光:
「怎麼啦?」
我放軟了聲音:
「我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
他的眼神柔和下來,俯身吻了吻我的臉頰,溫聲道:
「乖,我這不是回來了?」
我主動鉤住他脖子,將他拉下來,肆意吻他,他氣息有些不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