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轉回身,我趕緊放下手假裝無事發生。
「宋醉。」他叫我的名字。
我知道我不該看的,可眼神還是沒忍住瞟了過去。
景寧捏住我的臉,慢條斯理地審問:「果然是你下的藥,說,為什麼下藥?」
其實我也想不明白,我都快奔三了為什麼還會做這麼幼稚的事情。
「您對我動手動腳,我不高興。」我給自己找到了借口。
景寧「啪嘰」親了我一口,笑得像只小狐貍:「我才不信呢,你肯定是吃醋了。」
這也太肉麻了,我有點兒吃不消,趕緊轉移話題:「少爺,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您得告訴我,您參與了多少,有誰知道,我才能幫您。」
「你說以后都和我在一起,我就告訴你。」他還挺俏皮地眨了眨眼。
我平靜表示:「我會如實上報,您靜待坐牢,告辭。」
8
那晚一別之后,我又在黑煤窯干了半個月,而且再沒見過景寧。
消息搜集完畢,準備上報,我看著上面寫的:
【碩親王世孫景寧現身太守府,與渝州太守談笑至深夜。】
猶豫了半晌,還是把這句話改了改。
終于甩開追殺回到京城已經是一個月之后了。
等見到統領時,她拿著我寫好的奏表,欲言又止,止又欲言。
她說:「竹見,你準備讓我把這玩意兒交給陛下?」
我一臉正氣地回道:「是,屬下的功勞就是整個暗衛署的功勞。」
她把紙懟到我鼻尖,尾音都飄出去了:「哈?我說的是這個嗎?你看看自己寫的什麼!
「某皇姓顯貴現身太守府,與渝州太守睡了一夜。」
她看我的眼神要噴火:「你跟我玩猜字游戲呢!」
我職責所在必須如實上報,可私心卻不想讓景寧受到牽連,沒想到還是被看出了端倪。
「竹見,你進暗衛署十年了,從未出現過這種情況。」統領長嘆了口氣,「別忘了初心。」
我有些慚愧,最終咬咬牙說出實情:「是……景寧。」
統領臉色從驚到愕,從「原來如此」到「我的天啊」,深吸一口氣,擼了把臉進宮去了。
當晚,景寧被傳召,一夜未歸。
一天,兩天,到了第三天他還沒有被放出來的跡象。
我實在忍不住了,和人換班進了宮。
聽說景寧被關在東偏殿,那里是他小時候在宮里住過的地方,即便他搬出宮之后,這間宮殿也一直為他保留著。
我來到東偏殿,側耳聽了聽,里面沒什麼動靜。
「少爺,您在嗎?」
里面還是沒有聲音,我推了推房門,發現門并沒有鎖。
我冷靜下來腦子也轉了,軟禁的話,這種看管是不是太松散了些?
一直往里,走到最里面,我看到了熟睡的景寧。
他身旁鋪滿了畫紙,每一張上畫的都是我。
我心臟怦怦直跳,很難說是想逃跑,還是靠近,于是我停在原處沒有動作。
「你來看我了,為什麼要停在那兒呢?」
景寧睜開眼看過來,這還是我第一次見到他不笑時的樣子,一瞬間把我拉回了八年前的初見。
他也是這樣,面無表情,說話字與字之間帶著他慣有的黏連,他看到我,平靜地問:「你是誰?」
9
景寧笑著從榻上爬起來,拉過我的手:「擔心我了,所以過來看我嗎?」
事實確實如此,可我不想承認:「只是值班路過,過來看一眼。」
「好。」他黏在我身上,偷偷嗅了我好幾下,我發現了卻什麼也沒說。
因為我驚覺,我喜歡景寧。
我甚至愿意為了他徇私枉法,這種感情太恐怖了,我不能再深陷下去!
「哇,大牛,你愿意抱我啦!」
「你胡說什……」我低頭看向自己回抱住他的手,人都麻了。
我抽回手掩飾一般地說:「李大牛只是個化名,出了渝州再無此人。」
「那小泥巴呢?」
「那是為了任務取的花名。」
「宋醉是你的真名嗎?」
「是我進暗衛署之前的名字。」
景寧有點為難,半撒嬌一樣地埋怨:「我們每次見面,你都會有新名字。」
「宋醉,或者竹見,都可以。」我怕自己再手賤,把手抱在胸前。
他仍舊在嘟囔:「不做暗衛不行嗎?太危險了。」
我想了想故意刺他:「如果我不做暗衛,您現在被沒被找回來還兩說呢。」
「我會自己走回來的,然后我們在晚風中遇見,我對你一見鐘情。」
想得還挺詩情畫意,我一不小心跟著心猿意馬起來。
我回過神來:「咳咳,我要走了,你坦白從寬,好自為之吧。」
「別走,宋醉你得幫我,皇兄不信我。」
此刻我真是天人交戰,我要幫他做偽證嗎?
皇帝對他比親弟弟還親,肯定不舍得殺他,可我的話,九個腦袋都得給我砍禿了。
「正好,他來了,你告訴他!」
景寧拉著我轉過身去,皇帝還有統領都在門口。
我有嘴說不清,當場就跪了:「卑職見過陛下,見過統領。」
皇帝與景寧有幾分像,但是眉宇間更多的是威嚴,他問:「竹見,你為何在此?」
「他喜歡我,擔心我,當然要來見我。」景寧一把將我拉起來抱進懷里。
我反駁的話還沒說出口,皇帝就皺起了眉頭:「小寧,不要強人所難。」
陛下真的,我哭死。
統領此刻弱弱開口:「而且你和渝州太守的事不是還沒說清楚嗎?藕斷絲連的,對竹見也不好吧。
」
我一愣:「渝州太守,藕斷絲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