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怕失了恩師,哭著喊著絕食,才將這婚事擱下了。
「墨淮安,我就出趟遠門,你怎麼給自己搞成這樣?」
我話雖是埋怨,但看著他剩了半條命的模樣,也著實心疼不少。
「做皇室女婿有何不好?」
「就是不好。」
他像個孩子般扭過頭去,不再理我。
我嘆口氣,剛想起身卻又被他抓住。
「昨日發了燒,現下想吃點,甜的。」
我驚在原地,雖說他體弱,但這幾年,像這樣病得起不來,倒是第一次。
我看著被他緊緊拽著的手,心下一麻。
「我,我就會做玉米餅子。你,你你吃還是不吃?」
他頓時笑了,臉色緋紅地點了點頭你。
在差點把廚房點著了后,我端著白糖和玉米餅子,還給他做了碗雞蛋清湯。
「好吃。」他抿了一口,「你竟還會做這個?」
我被夸得有些飄,扯了口餅子就開始吹:「那是,不是小爺跟你吹,當年鬧饑荒,可全靠這玉米餅子!
「我和幾個年輕力壯的,去做官的家里偷出來面!得手過幾次,后來……有人被打死了,我也……」
我猛地回神,掐斷了話茬:「你們這種官宦子弟,自是不會懂我們的艱辛。」
他神色黯淡地啃著餅子。
「榮安帝姬,不會善作罷休。」
我嘆了口氣,吹了吹湯遞過去。
「要我說,這帝姬有什麼不好,雖是刁蠻任性了些,但好在心善啊。她就是脾氣倔了點。」
「你很了解她?」他眼神閃了閃,像是要把我看穿一般。
我咽了咽口水,討好似的遞了湯過去。
他把頭一扭,聲音帶著點慍意。
「不論她多好,我都不會娶南璃皇室之女。」他遲疑片刻,又笑著看我,「更何況,我已經有自己的暖床丫頭了。
」
他意味深長的看了我一眼,莫名令我有一股拘束之意。
我仰頭,灌進去了那碗雞蛋湯,才稍加平復。
7
三日后,我接到位雇主。
是位姑娘。
「主子,他就是云不義。」
她循聲掃了我一眼:「聽說,你會殺人,嘴還挺嚴。」
「前半句對,后半句……呵,我這人可愛胡說八道。」我嬉皮笑臉地歪頭,看她眉頭蹙了一下。
「登徒子……」她小聲嘀了一聲,「畫像給他。」
「黃金千兩換他首級。」
那是一位溫潤如玉的公子,即便是畫,也能看出本人風姿。
「是他?」我輕聲喃喃了一聲,她卻像是只驚著的兔子。
「怎麼,認識?」
我輕笑一聲,將畫疊好放入懷中。
「沒。」
她冷哼道:「我就說嘛,你這種江湖浪子,怎會識得當今太子少傅……你與他云泥之別……」
我將劍掏出:「所言極是,我與他確實不熟。
「只是……
「睡過而已。」
8
我殺過太多人。
此時她眼中翻騰的,正是我看向目標的眼神。
殺氣。
「所以,墨淮安這等人物……你下不去手?」
她看似是在問我,可周遭聚起的殺手早已按捺不住,頃刻間,便刀架頸側。
「美人兒這是何意啊?」我饒有興致地看著她一臉小傲嬌地朝我走過來。
「本來是想讓你殺了墨淮安的,可現在,嘖……」她撅著嘴,一臉的無可奈何,「得連你一起殺了。」
「那,就不能怪我不憐香惜玉了。」
她臉上的笑慢慢收起來,退了幾步:「你什麼意思?」
我沖她眨了眨眼,一個轉身,抽出腰間的軟劍,他們便悉數倒下。
她那句「救駕」還未喊得出,便被我抱在懷里,乖乖地閉上了嘴。
「你放肆!你可知道她是……」
「榮安帝姬嘛……」我搶在那老太監之前喊出了她的名字,低頭看她此時還倔強不肯求饒的模樣,甚是熟悉。
不禁苦笑一聲:「果然是自小養在皇室的帝姬,風華絕代艷麗無雙啊……
「可惜……我這人生來不好色,只貪財。」
她呆呆地嘟囔著:「你莫要忘了,今日可是我雇你來……」
我笑了,笑她天真。
「可若有人出更高的價,要帝姬的命呢?」
她愣了:「是誰?這般大膽!」
「自然是那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拒了當今圣上賜婚,讓帝姬你顏面掃地的墨大人啊……」
她一時間竟忘了頸間的劍,我倒吸一口涼氣小心躲著她的脖子。
「你怎會知道此事?」
我心生戲謔,撅了噘嘴:「自然是枕邊風啊。不然帝姬以為,他是為了誰才拒了你啊?」
這小妮子竟開始巴巴掉著眼淚。
「我自小仰慕于他,他竟如此不識抬舉,還喜歡上……」她上下掃了我一眼,好像更崩潰了。
「你這麼個東西?」
她嗷嗷地哭,說實話,我很頭疼。
「還為了你,來殺我?」她越說哭得越兇。
「墨淮安給你多少!我給你十倍!」
她蹦著腳,絲毫不怕頸前的那柄劍偏了鋒。
我嘆了口氣,歪著頭看她:「帝姬先前有言,墨大人身姿卓絕,風華絕代,自然是一夜千金……他給我的,帝姬可給不了。」
榮安眨巴眨巴她還掛著淚的大眼睛,抽抽搭搭地問我:
「這天下還有什麼是本帝姬給不了的?」
我壞笑著收了劍。
「他,床上功夫不錯。」
9
回到墨宅的時候,墨淮安還沒睡。
「春宵苦短。」他披著薄衫,「你非要晚上出去,白天我要教導太子。這樣下去,我可要另尋新歡了。」
我迅速換下衣服,抓起葡萄扔進嘴里。
馬上就要入口,卻被他截了胡。我驚在那里,他卻瞇了瞇眼。
「嘖,墨淮安你要不要臉?」
我壓著氣剛要起身,卻被這個病秧子拉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