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花瓣上還帶著露水,隨著他的動作來回滾動。
我問:“你怎麼知道……”
謝臨滿臉得意:“本殿下無所不知。”
花蜜比糖更甜,甜味一直從嘴里滾到心上。
我吃著吃著,眼淚突然止不住,爭先恐后地掉落,浸濕了前襟。
謝臨呆愣了一瞬,隨即開口道:“你哭什麼?花開了一園子,你吃到死都吃不完。”
我用手背擦掉眼淚,仰頭看他。
謝臨望著我,片刻后,扭頭避開了我的視線。
聲音有點兇:“不準哭,丑了吧唧的!”
我手里攥著花瓣,想忍住眼淚,越忍掉得越多,到最后完全控制不住,傾瀉而下。
謝臨以為嚇到我了,又摘了一大捧花,送到我面前,讓我抓緊時間吃,別哭了。
我將臉埋在花束中,問謝臨為什麼要給我吃花蜜。
謝臨:“你問的什麼鬼問題?你想吃糖,我沒有,就搞點花蜜給你,哪有那麼多為什麼?”
從此刻起,我覺得謝臨對我天下第二好,第一個是我阿娘,第三個才是澤州仙君。
我沒有再哭了,抱著花,扯下最好看的一朵,撕開花瓣,送到謝臨嘴邊。
花蜜沾著橙黃的花蕊,又沾到了謝臨唇上。
謝臨看了我一眼,默不作聲地吃了。
過了半晌,我問:“我們會死在這里嗎?”
謝臨心情很好地揉了揉我的腦袋,道:“你不會死的,待我找到秘境出口,我們就能回去了。”
嬌生慣養的謝臨不喜歡在海里沐浴,嫌棄有魚腥味,在海島弄了個一模一樣的魔界溫池。
他不僅自己不去海里洗,還不讓我去。
我不喜歡溫池,只喜歡海。
但謝臨說一不二,逼我去溫池沐浴,我也只能聽從他的命令。
解開衣衫的時候,一顆丹藥從我袖子里滾出來,我愣了愣,從地上撿起來。
原來丹藥掉進了夾層中,我之前沒發現。
丹藥很苦,我不太想吃,可里面加了澤州仙君千辛萬苦替我尋的藥,不吃有點辜負他的好意。
我正猶豫要不要吃了,謝臨掃了一眼丹藥,問我有什麼病。
我垂頭喪氣地說清緣由,謝臨覺得奇怪,便拿過丹藥仔細觀看,又弄了一小塊放進嘴里嘗了一口。
謝臨問:“這是蘇澤州給你的?”
我點頭,感激地開口:“澤州仙君費了很多功夫替我療養。”
謝臨臉上很嚴肅:“里面加的一種寒山冰蓮,確實能滋養你的神魂,但你體魄跟不上,沒多久就會力竭而亡。”
我呆住了。
“你什麼眼神,不信我?”謝臨道,“我沒誣陷你的澤州仙君。”
我愣怔了許久,不知該如何是好。
我想,應當不是澤州仙君所為,他把我從野狗嘴里救下,帶我回翠微峰,費盡心思護著我,沒道理要害我。
可謝臨的話,我也信。
我暗暗猜測,許是陸言那一伙兒做的。
謝臨在我識海里探了一遍,道:“神魄一半被封,一半裸露出來了,是那丹藥的作用,以后不能繼續吃。”
“可是我想修煉,”我拉著謝臨的衣袖,“他們都說我是廢物。”
謝臨思索片刻,道:“魔族有一類專練體魄的術法,你要不要學?”
我自然是要的,我想修煉想瘋了。
謝臨白日里忙著找秘境出口,晚上便教我鍛造體魄。
我搬到了謝臨寢殿,與他同宿。
我沒想到會這般疼,謝臨用真氣將我全身筋脈斬斷,然后一點一點重塑。
我哭得太慘了,結束后,謝臨嘆了口氣,說這才是第一天。
又問我要不要繼續練了,我哭得停不下來,大聲說要。
謝臨見我哭得太撕心裂肺,可能是出于心善,抱著我哄了幾句。
秘境的出口一直沒找到,我們在秘境里待了快三年了,我長得很快,現在長到了和謝臨鼻子一樣的高度。
我問過謝臨,他不見蹤影這麼久,魔界的人不會心急嗎?
他說這里一年,外界只過了一天,讓我不要慌張。
我不慌張,在海島上的這段時間,是我逃離鮫族后過得最快樂的時光。
我甚至想過,要是謝臨一直找不到出口就好了,我們可以一直住在這里。
我這樣問他,其實是怕有一天,秘境坍塌,美夢突然破碎。
我從謝臨懷里醒來,謝臨還在睡,他睡相很不好,每次入寢之前,我倆井水不犯河水,各人占了床榻一半位置。
而醒來之后,我整個人就被他抱住了,有時候熱得喘不過氣。
我偶爾會抱怨,因為他身上好燙,經常帶得我也全身發熱。
他說魔族的人天生血熱,讓我多擔待一點。
他都這樣低姿態了,我不太好再嫌棄他。
朝霞鋪滿了半個海面,我趁謝臨不注意,偷偷跑去海里玩,抓了不少小魚小蝦。
海水溫柔,像回到了阿娘的懷抱里一樣。
我正玩得開心,余光瞥見謝臨的身影,嚇得趕緊沉下海里,怕他發現我。
片刻后,被謝臨揪出海面。
謝臨臉色難看:“跟你說多少遍了,不要玩水,一個浪就把你給淹死了。”
我訥訥道:“我水性很好的,上輩子大概是條魚。
”
謝臨:“你還頂嘴?”
我不敢說話,握住他的手道歉。
謝臨甩開我的手,罵我衣衫不整,不成體統,讓我趕緊回去換掉濕衣服,
我打算脫下濕了的衣衫,剛脫一半,謝臨扭過頭,臉色更難看了:“你哪里學的這幅浪蕩做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