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為開糧倉支援駙馬,不惜假傳圣旨,被陛下處以絞刑,尸首如今還被吊城墻之上,不得安歇……”
心口霎時好似被重錘狠狠砸下。
賀長安渾身血液都似凝結,一點點抬眸看向城墻——
只見鐘樓之上,一抹紅衣高高懸吊在鐘前。
大風驟起,吹動孟星河早已僵直的尸身,敲在鐘上。
咚!
又是一聲巨響,敲在了賀長安的耳邊。
第 1 章
屋外電閃雷鳴,狂風大作。
床榻隱隱傳來啜泣聲。
睡在地上的賀長安探頭看去,俊朗面容露出一抹遲疑。
“王爺?”
兩人成婚半年。
賀長安因做了駙馬而被卸了兵權,而孟星河貴為王爺,雖然喜歡男子這件事整個姜國都知道,但他喜歡的是書生意氣的文人,結果被皇帝一道圣旨被迫與武將成了親,因此誰也不待見誰,基本上是日日一小吵,三日一大吵。
今日兩人又大吵一架,賀長安又被孟星河趕去地上睡。
床上無人回應,他掀開了床幔。
卻見床榻上的孟星河眉頭緊蹙,滿是冷汗,仿若正在承受極大的痛苦。
他緊皺眉頭,上手去探他額頭溫度。
手未觸及,孟星河的雙目在這時驟然睜開。
賀長安手一頓,語氣硬邦邦地收回手:“王爺,臣并非有意冒犯……”
手才收到一半,話亦說到半路。
孟星河卻突然坐起身來,一把攥住了他的手,竟是紅了眼。
“賀長安?”他不可置信伸手感受到他熱切躁動的心跳,觸碰男人的臉龐。
是溫熱的,是真實的。
怎麼回事?
賀長安分明已戰死沙場!
在他們成婚的第三年,匈奴來犯,滿朝文人貪生怕死不敢應戰,賀長安自請上陣。
戰事緊張時,父皇卻昏庸無道,聽信讒言不肯支援戰糧,最后,十萬大軍竟活活因體力不支戰敗。
一代戰神,就此隕亡!
賀長安死后,匈奴一路打入盛京!
元寧十三年,姜國就此滅亡,父皇被俘,而他身為姜國王爺不愿受辱,在匈奴進府前,以一柄長劍終結了自己的性命。
如今他醒來竟再次見到了賀長安……
孟星河眼神震顫:“賀長安,如今是元寧幾年?”
身前的人影驟然撤離。
賀長安不知這位高貴的王爺又在動什麼歪主意,只沉聲答:“元寧十年,王爺一場夢連這都忘了?”
冷冽聲音入耳。
孟星河恍然明白過來,自己竟是重生到了三年前,回到了跟賀長安剛成婚那年!
目光落在地上那床地鋪時,他神色一怔。
前世他因父皇的圣旨與賀長安成了親,于是看他怎麼都不順眼,從未給過賀長安好臉色,就算偶爾來興致行房事,若是弄疼了他,完事后他也讓他滾下床去睡。
因此在兩人的三年婚事中,大多數時候都是他睡床,賀長安打地鋪過活。
孟星河想到這些,心間不覺泛苦。
前世,是他一家欠賀長安的。
重活一世,他想對賀長安好一些,再好一些。
別人不知,可他知他是這世上最英武之人,是姜國英雄,是他無人能敵的夫君。
“長安,你上床來睡吧。”孟星河輕聲呼道。
賀長安正要躺回地鋪中,聽見這話,神色一僵。
這還是孟星河第一次這樣溫柔喊他的名字。
他轉眼看去,孟星河倚靠在床頭,烏黑的長發散落,白色的寢衣微微敞開,露出了他精致白皙的鎖骨。
那眉眼間竟似乎含了絲異樣情意。
看得賀長安小腹一緊,心里竄起難以遏制的火氣來。
他眸底深意翻涌,聲音喑啞:“是。”
本就不是第一次了。
他貴為王爺,想要時便大發慈悲讓他上床伺候他,不想要時,他只能硬憋著火氣度過漫漫長夜。
只是像今日這樣兩人白天才吵過一架,晚上他便要求同房,倒還是頭一遭。
他當他是什麼?呼之即來揮之即去的床伴不成?
賀長安冷著臉上了床。
當即俯身壓在孟星河身上,粗糙結繭的手掌輕車熟路探入他的內衫。
那掌心燙得孟星河身體一顫。
粗重的呼吸噴灑在耳側脖頸。
孟星河愕然半晌才驟然反應過來,他是誤會了自己的意思!
薄臉霎時羞得通紅。
他雙手抵住他的胸膛:“我不是這個意思!”
賀長安卻神色不耐反手壓住了他作亂的手。
他撐在他上方,眉眼冷淡:“王爺讓臣上床,除了這事還能做甚?王爺莫不是想要與臣像尋常夫妻同床共枕不成?”
“有何不可?”孟星河問。
賀長安諷笑:“可白日,王爺才當著全府的面說要與我和離,說看上了金科狀元!”
第 2 章
孟星河一時僵住。
前世,他確實經常用這話刺他,一時之間竟無言反駁。
而賀長安已俯身咬上了他的耳垂。
孟星河身子驟然一軟。
前一刻還出言冷漠的男人,此刻咬著孟星河的耳垂,低聲問道:“王爺今日是想重些還是輕些?”
但不等他回答,男人身上的熱氣迅速將他包裹。
一夜過去。
這場激烈云雨方得停歇,屋外的狂風驟雨也已不再。
結束后,賀長安起身熟稔的從床頭的匣箱里取出一粒丹丸,一同遞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