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星河送賀長安出門不久,堂弟景王世子便上門來。
“王爺!走!我帶你去看些熱鬧!”
不給孟星河拒絕的機會,孟星遠拉上他就走。
半刻鐘后。
王府的馬車停在了全城最繁華熱鬧之地——雅風閣!
雅風閣內,玩樂雅趣豪賭,盡有應有,進場者非富即貴。
孟星遠熟門熟路帶他進去。
“瑞王爺,景王世子請樓上金座!”
所謂金座,乃雅風閣最高處,能將閣內最熱鬧每處都盡收眼底。
孟星遠極其興奮地拉住他的手,指著前方的斗蛐蛐賭盤。
“王爺,我們押那只‘威武王’可好?就押一千金!”
一千金,足足抵得上邊關戰士半年糧倉。
這一千金,是前世的賀長安拼死也沒能求來的,此刻卻只是孟星遠用來隨便玩個斗蛐蛐的賭金。
揮金如土,不過如此。
孟星河望著這人人醉生夢死的一派景象,恍惚間,心沉重如山。
誰能料到,如今這盛世繁華,會在三年后淪為人間煉獄。
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
原來亡國敗落之相,早在這時已有所預示……
“我不押!”孟星河哀嘆口氣看了眼樓下,“星遠,我們回去吧。”
“王爺今日怎如此掃興?”孟星遠不解。
孟星遠不肯走,孟星河只好兀自離開。
誰知剛至門口,便遇見幾名紈绔鬧事,因孟星河今日穿著低調,竟毫不顧忌將他撞了個正著。
鉆骨痛苦自腳踝傳來。
孟星河吃痛整個人往前摔去。
眼看就要撲地,一雙手從旁穩穩扶住了他。
竟是金科狀元顧知軒。
他溫潤眉眼透出一抹擔憂:“王爺,沒事吧?”
孟星河一愣,其實他與顧知軒不論前世還是今生,都不過一面之緣罷了。
之前,自己是故意與賀長安置氣,才會口口聲聲將顧知軒與他做比較。
此刻碰見,孟星河心里難免尷尬。
他下意識想拉開距離,可腳踝處的痛意疼得他無法站穩。
顧知軒再度伸手扶住:“王爺小心!”
孟星河疼得頭冒虛汗,想要道謝。
不遠處卻驟然傳來冷聲諷笑——
“王爺真是好興致,竟這般光明正大帶著金科狀元來雅風閣尋樂。”
孟星河心頭一滯,轉頭看去。
正好撞入旁邊賀長安那雙冰冷至極的雙眸。
第 4 章
“不是的!你誤會了!”
孟星河當即推開顧知軒,緊張解釋:“我是崴了腳,顧狀元正好碰見才好心扶我。”
賀長安目光落在孟星河那明顯不能用力的左腳上。
顧知軒也適時出聲:“下官是為護王爺周全才不得已失禮攙扶王爺,還請駙馬莫要誤解。”
見賀長安神色依舊冰冷,孟星河心里霎時涌上一抹委屈。
他忍著痛想走上前去,突然,整個人就懸了空,竟是賀長安將他一把抱了起來!
孟星河猝不及防驚呼出聲。
霎時,所有人注目過來。
孟星河羞赧難忍,只好將腦袋埋進賀長安的胸膛。
賀長安又看向顧知軒,語氣冷淡:“多謝顧大人相助,我先帶王爺回府,改日再登門致謝。”
回了王府。
尋來太醫開了藥,太醫將藥膏遞給侍從囑咐:“這跌打膏需先用掌心搓熱,再揉至王爺腳傷處。”
“是。”侍從正要接過來。
賀長安卻先一步從太醫手中接過藥膏。
“我來吧。”
待侍從去送太醫,屋內只剩兩人。
賀長安屈膝半跪在孟星河身前,雙手掌心搓熱藥膏后包裹住了他的左腳。
他溫熱的掌心一點點按揉著,腳踝被揉得發熱,孟星河心頭也跟著發燙。
“這幾日王爺就好生在府內休養,莫要出門了。”賀長安沉聲開口。
聽出他語氣中的關心,孟星河眸中亮晶晶看他,軟聲道:“那你每日能不能早些回來陪我?”
賀長安按揉的動作稍稍一頓。
他許久沒有吭聲,孟星河眼神也漸漸黯然。
就在他以為他不會答應時,賀長安卻低聲道了一句:“好。”
孟星河不由抿唇笑開。
賀長安看著他的笑,第一次發現,他臉上竟是有酒窩的,那酒窩讓他猝然有些手癢,竟生出用手戳一戳這大逆不道之感。
當晚。
賀長安照例拿出被褥。
孟星河叫住了他:“不必打地鋪了。”
這話讓賀長安動作一頓,他看了眼孟星河,挑了挑眉:“王爺這幾日行動不便,還是算了吧,臣怕會傷著您。”
“……”
孟星河自然明白他是何意思,臉上頓時臊熱一片。
“我的意思是讓你以后不必打地鋪了,上床來睡即可,不是非要做那事才能睡床!”
賀長安神色一怔,卻未動:“王爺不嫌臣臟了?不怕臣睡壞了你這金絲楠木床,蓋壞了你的綾羅綢緞被?”
這些,都是之前孟星河理直氣壯要他睡地上的理由。
孟星河忙搖頭:“以前都是我說的氣話,你不要放在心上,你是我的夫君,我們本就要同床共枕的。”
聞言,賀長安目光落在他身上,似乎是在斟酌他話里的真假。
片刻后,他終究還是放下了手里的地鋪,應話上床來睡了。
雖然他上床后便背對著他睡,可孟星河的心里不免甜滋滋的。
接連一段時日。
賀長安日日都很早回來陪他,孟星河腿腳不便,想去什麼地方,都是他抱著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