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讓孟星河幾乎有種他們就此能好好過日子的錯覺。
腳傷痊愈那天。
正好到了賀長安的生辰。
前世,孟星河從未給賀長安慶祝過生辰,甚至是直到他死后給他立碑,他才知他生辰日。
既然重來一世,他自然要好好替他操辦一番。
這日,孟星河便在府中忙活了一整日,就等著賀長安歸來給他驚喜。
然而左等右等,日日準時回來的賀長安今日卻遲遲未歸。
沒多時,賀長安派人回來告知:“駙馬說今日他有事要晚歸,讓王爺不必等他,早些歇息。”
孟星河失落不已。
想了想,他還是不死心的裝了幾份賀長安愛吃的膳食,提著去武場尋他。
遠遠便見他身影河邊樹蔭下。
“我自己過去。”
孟星河從侍從手里接過食盒,欣喜走過去。
滿腔的歡喜,在見到他身旁的蘇珩之時驟然消散。
背靠樹的兩人未曾發現孟星河。
蘇珩之給賀長安遞上一只荷包:“長安,生辰快樂。”
“每年也只有你記得我的生辰。”賀長安的語氣是孟星河從未見過的柔情。
一時間,孟星河心口仿若被重重一錘。
而后,他聽見蘇珩之感嘆——
“長安,若當年我父親未曾被陛下降罪,若你未曾被逼著與王爺成親,我們能履行婚約的話,如今我與你應當是兒女成群了。”
轟然一下。
孟星河如遭雷劈。
第 5 章
孟星河沒有再聽他們后面說了些什麼,幾乎是落荒而逃般離開了武場。
他不知自己是怎麼回的王府,只嚴命侍從不準透露半分自己去過武場的事。
孟星河失魂落魄坐在膳廳,心口好似被撕裂般。
原來,賀長安對蘇珩之那般好,是因為他們有過婚約。
原來,他們真的相互喜歡……
孟星河望著滿桌菜肴,滿目苦澀。
自他上次說他所做餐食如狗食,他不服輸的苦練廚藝,本以為能讓賀長安刮目相看,沒想到從一開始便是白費功夫……
賀長安歸來時,孟星河仍坐在桌前出神。
看見那桌明顯未動的佳肴,他眸光微動:“不是說讓王爺不必等了?怎的還未用膳?”
孟星河這才回神,眼睫顫了顫。
他壓下心中苦楚,勉強笑道:“你吃過了吧,我叫人把這些都撤了。”
但不等他喊人,賀長安卻兀自在他旁邊坐了下來。
孟星河怔然一瞬,反應過來忙道:“都冷了,我讓人熱一下。”
賀長安卻徑直夾了幾筷菜入口,低聲道:“很好吃。”
本就疼痛的心,因他一句夸贊竟是酸楚不已。
下意識的,他開口:“那我以后天天為你做好不好?”
此話一出,賀長安卻是放下了筷子:“王爺貴為千金之軀,實在沒必要為我一介粗人親自下廚,也沒必要特意等我用膳,餓壞了身子。”
一瞬間,孟星河黯然不已。
半響,他擠出低啞的一句話:“好,你既然不喜歡,那我日后便不做了。”
夜深。
兩人背對背各睡一邊。
孟星河思考許久,還是鼓起勇氣朝他那邊靠近了幾分,顫巍巍伸出手,一點點摟住了他的腰身。
賀長安呼吸驟然一重,孟星河臉紅得幾近滴血。
月光皎潔明亮,人影綽綽照映在窗戶上。
一場歡好,兩人身上皆被汗水浸透。
理智被欲念沖撞至頂峰時,孟星河攀著賀長安的脖頸,啞聲道:“賀長安,我們要個孩子吧?”
身上人影驟然一僵。
賀長安氣息粗重,只迸出兩個字來:“不妥。”
孟星河一瞬猶從熾熱火窟掉入寒冷冰窖。
芙蓉賬內,云消雨歇。
孟星河睡不著。
他想著前世和賀長安的點點滴滴,想到三年后的匈奴入侵,心底更是惶惶不安。
一片靜謐中,他情不自禁出聲問:“賀長安,若是我去向父皇替你求回將軍之職,讓你重回軍中,你覺得可好?”
三年后的戰事無法避免,若是賀長安能趁早領軍,也能早些部署,或許一切能有轉機。
這話落入賀長安的耳里卻是變了意味。
他聲音發冷:“臣既然已經做了駙馬,就絕不會再有率軍之心,王爺不必時時替陛下來試探。”
孟星河心口一刺,慌忙解釋:“我沒有這個意思……”
“不早了,睡吧。”
賀長安打斷了他,兀自背過身去,不愿再與他交談。
孟星河聽著他逐漸勻稱的氣息,心頭像是卡了石子塊,又沉又悶又痛。
隔天。
孟星河起來時賀長安已經不在床榻之上了。
旁邊空了一團,孟星河的心也空落落的。
直至傍晚,賀長安才歸來。
還不等他上前去,賀長安到他面前時卻是一言不發跪了下來。
孟星河嚇了一跳:“你這是何意?”
賀長安沉聲道:“臣想求王爺一事。”
“你說。”孟星河忙道。
“臣想求王爺向陛下求一紙特赦令,贖回珩之青樓之身。”
第 6 章
孟星河恍然記起。
前世其實也是有過這麼一件事的,但賀長安并非向他求助,而是親自去父皇面前求這一紙特赦令。
當時自己還同賀長安大吵了一架。
現下,一切都變了又未曾變。
賀長安依舊要給蘇珩之贖身。
孟星河怔然許久,問:“為何?”
前世孟星河從未問過緣由,只從流言中得知是蘇珩之懷了賀長安的孩子,賀長安求下特赦令后將人安置在南郊一處私宅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