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星河拿出在集市買的燒餅,淡然一笑安撫道:“不必擔心,今日我已與他說清楚了,他應當不會再亂來了。”
希望如此吧。
孟星河在心底又加了一句,隨即想起顧知軒趕過來的臉色,看起來似乎是有什麼急事,如今朝堂安穩,百姓安居樂業,可能讓顧知軒這樣一位注重禮儀的君子當街不顧形象大跑過來的事,看起來似乎也不像是簡單的小事……
思及此,孟星河的思緒不覺飄遠。
直到身旁的奶奶打斷他:“快些吃吧,想什麼呢?”
孟星河回過神來,笑著搖搖頭,很快與他們一同吃飯。
第二日。
孟星河再上集市時,果真并未見到賀長安的身影。
之后第三日、第四日……一連七日過去,賀長安都并未出現。
街邊的鋪子老板同他說,賀府不知發生了何事,已經閉門許久,也不見賀長安出現。
孟星河卻悄然松了口氣。
如今賀長安是一國之主,自然不會在揚州城久留。
看來他是回京去了。
孟星河以為自己的日子終于該恢復平靜了。
然而這天夜里。
他替奶奶煎藥后,正要去倒藥渣,卻突然見漫兒驚慌失措從竹林跑下來。
“兄長!兄長!有……有死人!!”
漫兒眼底盡是恐慌,顫顫巍巍指著后面,補充了一句。
“好、好像是之前那位賀公子!他死在我們家竹林里了!”
第 18 章
“什麼?”
孟星河只覺有道驚雷打在頭上,賀長安怎麼可能死了!
冷靜片刻,他當即就沖進竹林,“人在哪兒?”
漫兒追上來:“兄長,你瘋了!我們趕緊進城去報官吧!那可是死人!”
“不可聲張!”孟星河下意識喝止,忙朝前繼續走,“帶我去看看,你確定人真的死了嗎?”
見他如此堅持,漫兒嚇得不敢再多做聲,只能一邊帶路一邊帶哭腔說:“他渾身是血躺在竹林里,我嚇了一跳,只探了呼吸,他確實是沒有呼吸了。”
“重傷之人呼吸本就弱,不一定真的已經死了。”
孟星河心里稍稍松了口氣。
然而到了竹林,明亮月光下,卻見竹林內空空如也,哪里能有什麼賀長安的蹤影?
漫兒也愣住了:“怎麼回事?人呢?他剛剛明明在那里的!”
她指了個方向。
孟星河想走過去,漫兒拉住他:“兄長,算了吧,我總覺得不對勁,別過去了。”
漫兒是真的害怕。
孟星河想了想:“漫兒,你先回去吧。”
“那怎麼能行?”漫兒不肯。
孟星河眉頭擰起:“家里還有奶奶在,你不回去,奶奶一個人要是遇到什麼事該怎麼辦?這里有我。”
“兄長,可……”
漫兒還想勸他一起回去,孟星河卻朝她安撫拍拍手,“這麼多年了,你還不放心我的自保能力嗎?”
這話一出,漫兒想了想終究還是沒再多說:“好吧,那兄長你小心點,一定要快些回來。”
“嗯。”
送走漫兒后,孟星河這才踏步朝前走去,他蹲下來,以燭光在地上仔細查看,那地方有一片暗色。
心口重重一沉。
這里確實躺過人,血腥味還濃郁。
不遠處的草叢颯颯作響,像是風,又像是……
孟星河屏息凝神,朝那頭尋去,撥開草叢。
下一刻,一劍朝他疾刺過來。
孟星河往后閃身躲避,對方的劍法毫無章法,接二連三朝他刺過來。
然而幸運的是,孟星河如今這具身體有極強的武力本能,他幾乎是不多做思考,下意識便招招躲避,隨即一掌將對方按下。
借著火光看去,他眸色一驚。
“顧知軒?”
手下力道接著一松,顧知軒文弱的身子甚至踉蹌了幾步,順聲抬眸這才認出他來:“你是之前要去賀公子府上的菌子公子?抱歉,剛剛多有冒犯。”
孟星河此刻倒是并不在意他的稱呼,因為循著火光,他還看見了不遠處的——賀長安!
他躺在地上,不知死活。
“他怎麼樣了?”孟星河不覺問。
顧知軒認出他來后,也就沒了一開始的敵意,猶豫片刻,他問:“我家公子受了重傷,能否讓公子收留他一段時日?”
一聽這話,孟星河的心悄然落下。
他靠近過去,伸手觸碰賀長安的脖頸,確認他只是重傷并未身亡后,長長松了口氣。
“顧公子,這是怎麼回事?”他不禁問。
然而顧知軒到底對他不算太了解,還抱有幾分警惕,只說:“我與公子路上遭劫匪,公子不慎受了重傷,公子與公子是舊識,還請您能收留救他。”
孟星河也就不再多問。
賀長安遇刺,茲事體大,這點輕重他到底還是知曉的。
他示意顧知軒一同將賀長安扶起:“先回我的住處,處理一下他的傷口吧。”
“好,多謝公子!”
顧知軒忙和他一同將昏迷中的賀長安扶進屋內。
到了院子口。
漫兒一見孟星河真的將人帶了回來,瞪大了雙眼,還不等他說話,孟星河已經出聲喊道:“奶奶,煩請救救他。”
奶奶拄著拐杖出來,見到他身上那渾身是血的人,眸色大驚,但見孟星河眼神堅定,她到底沒有多說什麼,只用拐杖指了指屋內。
“先將人放屋內,看看傷得如何。”
奶奶雖不輕易施展,但醫術了得,當初孟星河剛蘇醒時渾身幾近癱瘓,可奶奶硬生生救活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