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有顧忌，注定在生死博弈面前成為輸家，這是早就注定好的事情。

所以我沖他揮了揮手：「敘白，好歹合作一場，就不讓你痛苦了，我下手會快一點。」

說完，我手起刀落，直接用手里匕首割掉了他的腦袋。

這個動作我練習了千百回，還算完美。

至于快要死亡的云暖，她此刻靠在墻邊，就這麼靜靜地看著我。

我走過去，半蹲在她面前：「我贏了。」

她「嗯」了一聲，費了好大力氣才抬起胳膊，輕輕碰了碰我的臉。

「這場可笑的博弈，總算是結束了，我也能睡個好覺了。」

「以后，不要有那麼重的防備心。雖然這個世界很糟糕，但還是有很多值得的人。云舒，不要像其他族人那樣，成為一個冷心冷情的人。」

我點點頭，然后伸手抱住了她。

「姐姐，我跟別人不一樣，我清楚的知道自己想要什麼。但是很可惜，在這個道路上，咱們注定不能并肩而行。」

我就這麼靜靜感受著，感受著我的親姐姐，死在我懷里。

我殺的。

理由：為了活下去。

16

不知過了多久，我終于放開了姐姐的尸體。

沈寂似乎有些不理解：「你明明不喜歡云暖，為什麼還會流淚？看起來……好像很難過的樣子？」

聽著他的話，我慢慢伸手碰了碰自己的臉。

眼角的確是有些濕漉漉的，或許那就是眼淚，那就是親情。

忽然覺得可笑，似乎所有人都認為我云舒是一個冷漠無情的人。

但有沒有一種可能——

或許從一開始，我就很想感受世間萬種情，到底是個怎樣的滋味？

我沒回答他，因為就連我自己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對于云暖，我可以毫不猶豫下死手，因為我想活著。

但其實沒有所謂的恨，哪怕是在博弈中，她往我這邊安插了一個又一個內應，但這都是正常的博弈手段。

因為我們都想活下去，用盡千百種方法讓自己活下去而已。

除此之外，又能有什麼仇恨呢？

我慢慢站了起來，吃下了那朵啟明花，我已經逐漸能夠感覺到自己的能力變得充沛，而眼前一陣虛無閃過，出現了回到現實世界的大門。

沈寂很開心，快速走到我面前。

「云舒，雖然我現在只有一條胳膊，但我會努力提升自己，我一定會配得上你的。」

他說得認真，我也聽得感動。

甚至伸手抱了抱他，一個發自肺腑的、真心的擁抱。

「沈寂，首先我得謝謝你，在最后愿意將這麼重要的信息透露給我。」

「其次，你為什麼會覺得自己還能配得上我？」

我臉色不變，一直被我緊緊握著的那把匕首，同一時間狠狠刺入了他的小腹。

就如同來到異世界的第一天，他背叛我一樣。

沈寂滿眼震驚，像是完全沒想到我會在最后一刻翻臉。

我眼中依舊露著練習了千百回的深情，伸手輕輕撫摸著他的臉。另一只手則是使勁轉動著匕首，讓嵌入到他小腹里的刀刃，反復攪動。

他此刻已經流出了血淚，顯然無比痛心：「舒舒，為什麼？」

我忍不住笑了起來：「沈寂，你有沒有聽過一句話？叫什麼『一次不忠，百次不用』？」

我難得掏心掏肺對一個獸人，可最終真心還是喂了狗。

所以我就只能收回所有的真心, 然后用著他對付我的方式, 狠狠報復回去！

我沖他揮揮手，接著便猛地將他推倒在地。

在他痛苦又絕望的目光中, 抱起姐姐的尸體，緩緩走向通往現實世界的大門。

「沈寂，再見嘍！」

而他, 只會死在這里，發爛發臭。

17

其實在很久之前。

云湛就告訴我，說我這輩子注定六親緣薄。

我本就代表著雙生詭胎「惡」的一方, 感受不了太多的七情六欲，所有感情懵懵懂懂的，卻又什麼都想學, 想要成為一個有血有肉活生生的人。

那時候, 云湛出現了。

作為家族千百年來最出色的天才, 云湛比我的心還要冷。

他原本該是家族的繼承人, 卻選擇叛出家族, 為了他口中那個所謂的偉大的計劃，不惜祭奠了許多人的生命。

那時候，我并不相信他的話。

所以挑選獸人時, 我見到了想要讓我帶他回家的沈寂。

他利用美人魚特有的蠱惑能力，讓我為之心軟，我并非沒有察覺，只是想要證明自己能夠感受到常人所有的七情六欲，所以我將他帶回家, 拼盡一切對他好。

云湛說，無論是人, 抑或者是獸人，很多都是狼心狗肺的家伙。

哪怕掏心掏肺地對他們, 最后換來的也只是背叛。

我不信，我對沈寂千般萬般好, 看得比我的命還重要, 他怎麼會背叛我呢？

但事實證明——我錯了。

18

我，云舒, 成為這次的勝利者。

族人們為此很開心。

家族, 至此又多了一個不死不滅的族人，能夠繼續守護著家族的榮耀。

無人在意死去的云暖。

慶祝過后，我又變成了那個孤家寡人。

從前還有沈寂陪著我，我能夠自欺欺人地誆騙自己, 我有這個世界上想要守護的東西。

但現在, 什麼也沒有。

云湛又一次找到我，然后向我發出邀請。

「云舒, 你渴望成為一個有血有肉的正常人。不如加入我們，加入我這個偉大的計劃里，我會讓一切重新來過, 讓你得到你想要的，怎麼樣？」

他聲音帶著十足的蠱惑，眼中瘋狂之色，讓我忍不住有些心驚。

到底……我該做何選擇呢？

而這個世界, 這個所謂的異能與詛咒，到底該不該存在呢？

（故事，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