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妾也被扇傻了,捂著臉也不知道哭,呆呆地看著吳德才。
又被吳德才指著鼻子罵,“下賤的東西!本官寵你那是本官高興,誰給你們的膽子,居然敢踩著本官的名聲去為禍鄉里的?!”
小妾反應過來,猛地瞪大眼,眼淚也跟著下來了,哭著上前想往吳德才懷里鉆。
“老爺,這是如何說的啊……呀!”
卻被吳德才一把推開,“來人!”
他咽下嘴里的血氣,搖搖晃晃地站起來,朝外吼道,“備車!本官要去奉陽鎮!”
小妾哭著跟上去,“老爺,到底是怎麼了?是去奉陽,可要妾身通知父親兄長準備宴席為您接風?妾同您一起……”
“把她綁起來!鎖到柴房!”
還捏著嗓子嬌聲哭泣的小妾頓時呆若木雞!
一個時辰前還對她無所不應的寵愛仿佛煙云,怎麼一轉眼就這樣如破布厭惡被丟棄?
她被抓住,猛地掙扎起來,“不要!老爺!!老爺為何要如此對妾啊!老爺!”
吳德才皺了皺眉,看向這鮮嫩嬌美的小婦人,冷斥,“本官要是沒活著回來,你們全家,就等著給本官陪葬!”
說完,扶著旁邊的家丁,徑直而去!
“老爺!!老爺!!”
小妾尖利的哭聲響徹院墻,刺進縣衙上方清朗明和的日頭里。
院墻外。
馬車咕嚕咕嚕而過。
封甫康面無表情地坐在車里,手中把玩著一柄通體瑩白的玉如意。
一頭戴方巾做書生打扮卻滿頭白發的老者坐在他下側,正是康王的幕僚之一的孫羽。
他小心地看了眼封甫康,問:“王爺,吳德才當真知曉要怎麼做麼?”
封甫康瞥了眼車外,冷聲道,“養了這麼多年的狗,要是這麼沒用,不如早點宰了。”
如此殘暴言語,當真與他通身仙氣之態絲毫不合。
孫羽點點頭,又道,“若是吳德才當真能試探出三皇子殿下緣何悄然南下便好了。該不會是圣上……”
他又看了眼封甫康,“有何打算吧?”
封甫康捏著玉如意的手頓時一緊,臉上浮起幾分怒容,可開口時的語氣,卻又并不見多少情緒。
“那又如何。封宬這小東西,因著他那下賤的娘,自小便沒讓皇兄多看過一眼。就算真是被皇兄囑咐了什麼,也不可能有什麼要緊的事。”
孫羽不置可否,又小心詢問:“那王爺還讓吳德才去試探……”
封甫康再度撫上玉如意,不耐煩地說道,“他悄聲南下,斷不可能毫無圖謀。”
孫羽點頭,“王爺是想查出三皇子殿下南下到底有何目的?”皺了皺眉,似有疑慮,“可若是三皇子殿下當真有何企圖,也更該隱匿行蹤。如此輕易在您的屬地露出消息,會不會是……別有算計?”
不料封甫康卻露出不屑來,“他一個不受寵的東西,能有多大本事?到了本王的地方,想隱匿行蹤還能躲得過本王的耳目?哼!笑話!”
孫羽心知這位看似溫和明俊的康王,其實內心最是自負自大。
想了想,又問:“那王爺有何計劃?小民也好吩咐下去,以作應對。”
卻見封甫康擺了擺手,“不急,我還有個事兒,你先去安排。”
孫羽行禮,“是,王爺吩咐。”
封甫康又摸了摸手里的玉如意,半晌,道,“宮里最近傳來的消息都不見異常。可封宬卻出現在此處……你找個機靈的,立即去京城,仔細打聽。”
孫羽臉色一變!
低聲應下。
封甫康轉過臉,冷冰冰地掃了眼車窗外富麗明媚的日頭。
有孩童嘻嘻哈哈笑著從馬車邊跑過。
“哈哈哈!”
“別跑!”
“看我的!”
奉陽鎮,王宅前。
分明也不是什麼落寞幽僻之處,可這王宅所在的巷子處,卻并無甚攤販擺設。
倒是有幾個孩子握著風車追笑著,從云落落和封宬面前跑過去。
第五十八章 打探
其中一個孩子大約只有兩三歲。
追不上前面的哥哥姐姐。
“啪!”
趴在了兩人的腳邊,手里的風車也摔了出去。
眼看嘴巴一癟就要哭出來。
卻見一只修白如玉的手伸到近前,漂亮的手指上捏著的,正是他摔落的風箏。
他愣了愣,抬起臉,就看到一片飄乎乎的白色紗幔。
傻乎乎地瞪大眼。
“瞧什麼?不要了麼?”
紗幔后傳來如雨珠落玉石的帶笑聲音。
他一下忘了哭,用手重重地摸了把鼻涕,然后,一把抓回了風箏,爬起來,追著前面的大孩子們去了。
“……”
封宬若若無其事地收回手,站起身。
正悄摸摸地想尋個什麼東西能蹭掉手里的潮呼呼時,就見身旁的云落落正不錯眼珠地朝他看著,那眼神里的專注和認真,就好像……他干了什麼了不得的大事似的!
“為什麼這樣瞧著我?”
他笑了起來,故意晃了晃被云落落牽著的袖角,“莫不是迷上我了?”
云落落歪了歪頭,“迷上是什麼?迷住眼睛了麼?”
“……”難得松快的封宬在紗幔后笑著的嘴角頓了頓。
仗著反正無人能見,朝她橫了一個眼刀——瞎了你的眼算了。
卻聽云落落問:“你眼睛痛麼?”
“……”
封三殿下默默轉開視線,平生第一次后悔自己的多話,跟這根本沒有人情味兒的壞東西調笑個什麼勁?
干脆轉移話題,“我們現在去何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