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內。
王大娘一把抓住身旁女兒的手,要她給云落落磕頭。
“小……先生!這是我那閨女大妞,閨名叫丹桂!大妞,都是這位好心的小先生告訴,娘才能及時回家。還不快謝謝小先生!”
那丹桂約莫比云落落大個兩三歲,圓臉盤大眼睛,身體略微豐腴,一看便是個十分喜慶的面貌。
被王大娘抓著,忙不迭要在狹窄的車廂里跪下來。
卻見云落落往旁邊讓了讓,道,“不必如此。”
王大娘卻還堅持著要拉她閨女跪下來。
不想,膝蓋沒來得及彎下,旁邊又有一人問:“這個時辰,你母女二人為何如此匆忙出鎮?”
那聲音王大娘聽著耳熟,下意識抬頭。
就見封宬將帷帽拿下,露出那張國色天香的臉。
頓了頓,忽而卻紅了眼眶,死死地攥著丹桂的手,聲音發澀。
“還不是李家那畜生!!!”
說著,擦了擦眼角,也沒落淚露出難過神情。
只是朝云落落看去,含著怒氣道,“那畜生強占我閨女不成,如今竟撕破臉皮。拿著綠柳胡同那王宅的事兒,強逼著要我將閨女送到他們家!我便是死了,也做不出這種糟蹋孩子的事情來!”
原來。
丹桂自打前日受驚后,便一直神色凄惶十分害怕。
王大娘因為擔心丹桂未去開店,而是在家中陪她。
與她商議,“大妞,這事兒,我看到底還是得先找你爹回來商議才是。”
丹桂不吭聲。
王大娘知曉這閨女,看著是個軟和的,膽子又小,可心里卻有一股子倔氣。
瞧她這樣子,就知心有不甘。
拍了拍她的手,嘆氣,“到底事關你的聲名。娘也實在咽不下這口惡氣。
可如果報官去,就算你是個清白的。可人口一條舌,也能生生將你給說死啊!大妞,咱還是……”
話沒說完。
院門忽然被‘哐’一下踢開!
屋子里的母女二人嚇了一跳,趕緊出門,便見那前日里在院中行非歹一事的李大郎,居然耀武揚威地走進來!
“你還敢來!”
王大娘一手將丹桂護在身后,另一手同時抓起門邊靠著的掃帚!
李大郎大約因為被扎了一剪子,臉色還不太好。
可張口說出的話,卻是囂張狂妄極了的。
“王家的,今日我來,就是告訴你,識相點的,就乖乖地趕緊把丹桂今晚就給我從李家的小門抬進去!”
“你!”
母女二人齊齊色變!
這分明就是強搶民女!還逼人自甘作賤!
王大娘舉著掃帚就要打來,“你欺人太甚!信不信我告去官府,叫你……”
李大郎往旁邊一躲,躲開了王大娘的掃帚,可大約也是牽動了傷口,痛得他渾身一顫!
跟著后背就被王大娘狠狠地砸了一下!
“滾!立刻滾出我家!”
王大娘大吼。
李大郎的面上生出一股子怒氣,陰沉沉地轉過頭來,看向王大娘,“別給臉不要臉,老虔婆!”
“你!”
王大娘大怒,還要舉著掃帚去打人。
卻被李大郎一腳踢在肚子上,頓時慘叫一聲,摔倒在地!
“娘!”
丹桂也撲了過來,拿手去打李大郎,“你不要碰我娘!你這個禽獸!混賬……你放開我!放開我!”
卻被李大郎抓住了胳膊。
王大娘痛得直抽氣,見狀也去撕扯李大郎抓著丹桂的手。
雖然身為男子,可到底先前受了傷,擋不住被兩個人這樣拉扯。
李大郎很快被母女兩個扯開,往后退了幾步。
朝旁邊啐了一口唾沫,冷笑,“丹桂!你要想你爹娘還有命,最好今日乖乖地就進了我的門,不然……我要你們全家明日就坐大牢,砍頭!”
丹桂正抱著王大娘哭,一聽這話,被嚇住了,扭頭驚疑不定地看他。
王大娘怒斥,“你少胡說八道!真以為你是天皇老子了,想抓人就抓人?我們一家子都從未做過違背良心的事兒,倒是你們一家子,才是該……”砍頭的混賬東西!
她已是怒極,可到底李家在奉陽鎮幾乎手眼遮天,她再恨,也要有所顧忌。
不想,那李大郎卻笑了起來,“沒違背過良心?老太婆,你說這話,叫人聽了不怕笑話?”
王大娘眉頭一皺。
便聽那李大郎又道,“你街口的那店鋪,從哪兒來的?”
“自然是我買的……”王大娘話沒說完,就被李大郎打斷。
“不是你跟那歹毒的王昌是同伙,人家送你的?”
“你胡說……”
王大娘開口辯駁,可說了一半,陡然反應過來,不可置信地看向那李大郎,“你,你這個畜生!”
馬車內。
王大娘拿著帕子在眼睛下擦了擦,“我那宅子確實是從王昌手里買的不錯,可那卻是他丈母娘的資產啊!就這一點兒的關系,那混不吝便非說我同那王昌有勾連。要想家宅平安,不受牢獄,最好就將大妞送給他做通房丫鬟,他或可能讓鎮長揭過此事。”
第八十章 吵了我一路了
說到此,她再次看向云落落,“我哪里肯愿意把大妞送到那種腌臜門戶里?更何況還是為奴為婢?我就是自個兒去泥地里頭打滾兒!也不可能這樣禍害孩子!啊!”
說著,她咽了咽怒氣,強自緩了口氣,再次說道。
“于是我便同大妞商量,不如趕緊去縣里尋她爹,也好過在家里等著,還不知那李大郎還能做出什麼齷齪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