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老丈氣得胡子發抖,瞪著他,他也只是嬉皮笑臉的郎當模樣。
老丈最終無奈,搖了搖頭。
朝門外掃了眼,道,“只要她不壞了我們的事才好。吳德才家里的那鬼,你可有把握?”
水七嘴角咧開,隨手又拿了柜臺上一個紙花撕著玩兒,“簡單!別忘了你答應我的!”
紙花叫他撕得碎屑亂舞。
落得滿地都是。
……
迎仙客棧天字一號的房內窗邊。
一株桃花探進屋內。
花瓣紛紛,飄落于精致的軟榻上,矮幾上,以及斜靠在榻上、闔目養神形容俊美的郎君身上。
“嘎吱。”
房門被推開。
閉目的郎君緩慢睜開眼簾,入目的,便是那一身灰白道袍,頭頂松軟道士髻的小道姑。
見他醒來,小道姑倏而淺笑。
一步步走近,聲音溫柔甜膩,輕聲問:“郎君醒了?可要我伺候麼?”
郎君不曾言語,只靜默地看著她。
小道姑笑意愈發媚人勾魂,一邊伸手拉了發髻。
烏黑的發絲松開,徐徐披落于肩頭。
皎白的面龐上,頓時多了幾分風情的流動。
她再次靠近,同時一顆顆地解開道袍的扣子,露出潔白的脖頸,纖細的鎖骨,瑩潤的肩頭。
緩步來到了榻邊,跪俯下來,拉著郎君的手,往自己的身前探去。
輕柔甜蜜的聲音像蛛絲,纏纏繞繞地惑人欲壑。
“郎君,我來伺候你……”
“啪!”
封宬一掌甩開!
眼前媚惑桃色的小道姑,陡然化作獰鬼,頃刻便如煙云散去!
他猛地睜開眼!
便見房內昏暗一片!
皺了皺眉,片刻后,緩緩起身。
發現自己果然是躺在窗邊的軟榻上。
窗邊,一枝桃花探了進來,花瓣悠悠落下。
方才的一幕,倏然劃過腦海。
他再次垂眸,看向自己的手指。
“殿下。”
門外,忽而響起趙一的聲音。
他定了神,轉眼,問:“落……云先生何在?”嗓音暗啞。
片刻后。
“叩叩。”
房門被敲響。
卻不曾聽到回應。
封宬抬起的手指頓了頓,正要開口詢問時。
里頭傳來低低應聲,“進來吧。”
那聲音平和而寧靜,讓人一聽便心生安穆。
封宬一瞬間想到方才夢里所聞那甜膩纏耳的勾聲,一時眼神明暗不定。
可不過呼吸間,已伸手,推了房門,走進去。
不想,入內便看到滿地的紙屑。
不止地上,還有桌上,全都是凌亂一片。
云落落就坐在這亂糟糟的一片里頭,通身也全是紙屑凌亂。
白日里隨意編的纂兒就差完全松開了,裙子上也兜著一兜子的亂糟糟。
羅布的寬袖讓她用個胳膊拴著,露出半截纖細柔白的小臂。
封宬走過去,一見那白膩,便是眼皮子直跳。
撇開目光,剛要說話,視線卻落在云落落左側的內臂心上。
那里,有一個肉色的傷疤。
說是傷疤,卻又好像只是一個描上去的痕跡。
大體能看到是個圓形,內里似乎還有什麼復雜的紋路。
好像某種圖騰。
可等他再要細看去時,云落落卻已翻過手臂,抬頭朝他看,問:“三郎,什麼時辰了?”
封宬收回目光,朝她一笑,“酉初二刻,可餓了麼?”
餓……個屁!
側躺在桌子邊昏昏欲睡的小甯單手撐著腦袋,一手撓了撓大腿,撇了撇并沒有的嘴巴,心里嘀咕,這麼好的天氣,不出去玩兒,在這破客棧悶一下午!害她也不能出去玩!餓死這臭道姑吧!
可云落落卻看了眼窗外的天色,又轉回頭看向封宬。
眉眼間的神色卻不明顯,封宬卻仿佛看到她眼底的一絲疑惑。
于是問:“怎麼了?”
云落落捏了捏手里的小刻刀,想了想,剛要說話。
“叩叩。”
門忽然被再次敲響。
兩人一起轉頭,就聽趙一急急的聲音在門外響起,“三爺,小人有急事稟報!”
趙一素來穩重,很少見如此模樣。
封宬當即起身,走到門口,拉開房門,問:“何事?”
趙一朝門內掃了一眼,立馬低聲道,“三爺,趙三不見了!”
封宬臉色微變,“怎麼回事?”聲音也冷了下去。
趙一急急說道,“進城時,有人發現三爺同云先生行蹤,小人讓趙三去處理了報信之人。不想,一個時辰了趙三還未曾回來,小人便讓暗九去找。方才暗九回來說,縣衙之內并無動靜……”
頓了下,聲音低到只有兩人才能聽見,“王府那頭,也無異動。”
也就是說,吳德才和康王都還沒得到自己入了城的消息。
報信之人并未送達消息,多半是趙三已處理了干凈。
可若是處理成了事,趙三卻為何至今未歸?人又能到了何處?
第九十八章 尋人
曲五縣到底不比京城,他的情報與人力都布置不夠。
封宬垂眸,正思忖辦法時。
忽聽身后問:“趙三是哪個?”
他眼簾一抬,回頭看去,就見云落落不知何時站在了他身后。
趙一瞬間提起戒備,正要搪塞過去。
就聽云落落又問:“是壯得跟小山一樣的那個,還是白皮瘦臉眼角有道疤的那個?”
“!!!!”
趙一瞬間大驚!
若說趙四體格雄壯也就罷了,見之難忘。
可趙三眼角那疤,乃是小時候為護封宬,叫二皇子用石子砸的,已經十分不明顯了!
說起來,云落落見他們不過靈虛觀匆匆一面,居然能記住這樣的細小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