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德才咬牙便朝她撲去!
一把將她按倒在地!
“啊!”
大夫人慘叫一聲,掙扎著還想爬起來。
身后,女鬼卻已提著棒子,幽幽地到了跟前。
她低頭,七竅流血的面孔陰陰測測地瞧著兩人笑得森怖。
張開的嘴巴里,血水染滿牙齒。
“好呀!夫妻本是同林鳥,你倆倒是愿意做一對同甘苦共墓穴的好鴛鴦啊!”她舉起棒子,“嘻嘻,不如都來陪我吧……”
“不!不要!”
大夫人發起抖來,推搡身旁的吳德才,“都是他!是他害得你!薄情寡性!自私自利!是他!你殺他!”
“賤婦!”
吳德才大怒,想再罵什麼,卻見那女鬼木棍上的尖刺幾乎都扎到了臉上,頓時牙關打顫,一個字也罵不出來!
“你倆呀,都不是好東西!”
女鬼瞇著眼,倏然面孔猙獰,砸下木棍,“都去死吧!!!”
“啊——”
二人驚叫!
卻聽。
“砰!”
一聲撞擊!
身上卻沒有被木棍砸下的疼痛!
驚愕睜眼,就見,一粒金色的石子落在地上。
在他們看過去時,倏然炸開!
石子的地方,倏然出現一個滿臉是血的女子……一下抓住了女鬼再次砸下來的木棒,然后一頭將她撞進了院內!
當即扭打在一起!
吳德才同大夫人當即愣在地上。
“吼!”
一聲獸吼猛然傳來!
二人一顫!仔細看去,竟見那女子的額頭上,赫然一張巴掌大的人臉!
正張著尖牙尖舌,發出野獸般的吼聲!
頓時齊齊尖叫起來!
然后,就聽身后傳來腳步聲。
有人在他們頭頂問:“后花園怎麼走?”
吳德才一震。
大夫人連番驚嚇加上才小產過后身子極其虛弱,終于受不住,眼珠子一翻,已然嚇得昏死過去!
吳德才哆哆嗦嗦地回頭。
便是一呆。
面前,竟是一個素面如梨,眸若黑露,面容沉靜似水,眼波無漣若鏡的溫柔漂亮的小娘子。
他張了張口,不知是訝她如何能走進這重兵把守的院子里,還是驚她在這妖怪與惡鬼對殺的景象前泰然自若。
竟不知為何,伸手指了指去后花園的方向。
云落落點頭。
轉腳,朝那方向走去。
吳德才愣愣地看她淡定從容的腳步背影,片刻后,忽然低頭,看向身側昏迷的大夫人!
眼中怨毒一閃!
抬手,朝她的脖頸處伸去。
忽聽前方淺聲傳來。
“人身難得,道法難聞。無間去處,入血海不得超生。自念。”
吳德才伸出的手猛地僵住!
渾噩怨毒的眼神驟然清明!
他不可置信地看著自己的手,半晌,猛地轉向那邊!
卻早已不見了那個纖弱不似凡塵的身影!
“砰!”
“吼!”
書房前,一人一妖,撕扯糾纏,打得不可開交!
“滾開!”
“吼!吃了你!”
云落落抬眸,看那抄手游廊四周,彌漫的血煞迷障。
抬眼。
聽那僅隔一道月門傳來的低沉咒聲。
“香氣沉沉應乾坤,燃起清香透天門;金鳥奔走如云箭,玉兔光輝似車輪。”
血煞再涌,覆蓋在宅院上空的陰氣,愈發朝四周擴散。
“南辰北斗滿天照,五色彩云鬧紛紛;紫微宮中開圣殿,桃花玉女請神仙。”
濃厚的黑氣凝結成云,自云后,仿佛傳來仙子嬌笑。
“千里路途香伸請,飛云走馬降來臨;拜請本壇三恩主,列圣金剛眾諸尊。”
云落落往前,走到了月門旁,抬眼看,寬大兜帽蓋住了一人通身形體。
他跪坐在地,低眉垂目心無旁騖地徐徐念咒。
“玄天真武大將軍,五方五帝顯如云;看山雪山二大圣,金咤木咤哪咤郎。”
她繼續往前走。
血煞氣息夾雜陰郁鬼氣,如游蛇走蟲,自她腳底蜿蜒而去,又盤結而起。
黑云之上,有斑斕仙光緩緩降落。
對面,兜帽之人,忽而停聲,緩緩抬起頭來。
兩人之間。
血色的陣法,在仙光照射之下,倏然現行!
八卦四角,乾坤無極,陰陽兩虛,九九歸一處,全是閉目昏迷的人!
有風吹來。
血煞之氣慢慢凝結,無數的黑氣,自那些昏迷之人的身上徐徐上升。
與半空降落的仙光融合。
在云落落平靜的目光中,緩緩凝結成一道纖細玲瓏的身影。
那身影,環髻高聳,披帛飛舞,做飛天舞女之姿,三頭六臂,徐徐自煞氣與仙光中,降落地面。
周圍的天光愈發森暗!
躺在陣法里的人,幾乎全被黑氣包攏!
兜帽下,男子再次緩緩開口。
“扶道乩童來開口,指點弟子好甚分明。”
“急急如律——”
“大師兄。”
云落落忽然開口。
咒聲驟停!
降落的仙子猛地停在了半空。
三頭六臂猛地扭曲猙獰起來!
“云真人!”
封甫康忽然不知從何出現,大叫一聲,“仙子降世!還不快快起陣,迎接仙子!”
兜帽之人在短暫的停頓后,再次開口。
“扶道乩童來開口,指點弟子好甚分明。急急如律——”
“噠。”
云落落一步上前,入了血光乍起的陣法內!
咒聲倏然再停!
兜帽之人猛地抬頭!看向陣法里的云落落!
封甫康卻沖了過來,一把劍猛地搭在了兜帽之人的脖子邊,怒道,“還不快起陣!”
那兜帽之人卻不為所動。
“起陣!”
封甫康大叫,“她尋不到陣眼,是絕不可能破陣的!只要仙子降世,我就能化凡成仙!這天下就盡是我一人的了!起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