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真是聰敏又果敢。”
水七想到云落落一劍扎在陣眼中那個男人心口時的毫不遲疑,連他當時都嚇傻了。
確實是太聰明了,而且相當厲害!他們盤纏苦惱多日的陣法,她出手就直接毀了。
只不過……
撇了撇嘴,“所以師父說,道門中人皆無情。那個小道姑,要是以后再見她,離她遠點兒!”
白發女子輕笑。
卻想起云落落初來鋪子里時。
縱使對她那般襲擊卻依舊留下的那枚化形符。
是早看出來她已是將死之身,故意送來的麼?
無情?
還是……大憫呢?
她又笑著垂目,摸了摸貓兒的背。
貓兒親昵地在她手心里蹭了蹭。
水七斜了一眼,看她溫婉的眉眼間纏綿的弱態,便再挪不開目光。
忽聽鋪子那邊有人輕喚。
“有人麼?”
他臉色一拉。
床上的人便要起身。
水七翻了個白眼,自己先一步走出門去。
到了店門口。
見兩個年輕的姑娘,有些意外,問:“要買什麼?”
語氣不太好。
一模樣秀麗的便上前問:“可有紙錢麼?”
水七轉過身,指了指。
那女子便上前。
身后另一相貌普通的跟過來,不滿地說道,“荷香,你這大晚上的來買這個做什麼啊!也不嫌晦氣!”
荷香拿了一些,又看到旁邊有些香燭之類的,也拿了些,笑著說道,“前兩天,亂葬崗那邊有兩人叫家人尋來,收走了尸骨。那母女兩個,當初曝尸荒野,還是我阿爺收斂的呢。阿爺很高興,說那些人沒有香火悼念,便是孤魂野鬼的,我這次出來,買點上好的紙錢帶回去,阿爺燒給他們,也能打發打發鬼差。”
旁邊那女子聽著就皺了眉,“你阿爺怎麼突然信起這個了?該不會是被之前的那個道姑騙了吧?”
道姑?
惦記著內室的水七朝兩人瞄了眼。
荷香笑著搖頭,“什麼道姑,阿爺說就是個路過的客人。小翠,你要是著急,就到外面去轉轉吧?反正春市,還未宵禁。”
小翠撇嘴,“我才不去!聽說縣老爺家又是鬧鬼又是鬧妖怪的,昨晚街上還鬧騰騰的,連縣衙都燒了!我們早點走吧!”
荷香拿了一疊紙錢和香火走回來,笑著點頭,“明天一早就回。”
“嗯!”
小翠這才高興點兒,又道,“你要繡喜服的東西都買好啦?你阿爺真準備把你嫁給那個秀才啊?”
聽她說起這個,荷香朝她看了眼,隨后又笑了笑,“是啊,都下定了。阿爺說也該準備起來了。”
小翠聽著,眼底閃過一絲嫉色。
水七瞟了眼,無聲譏笑——心術不正,寡涼薄命,一輩子勞苦。
等兩個姑娘離開。
他正準備關了大門。
忽然聽到外頭有婦人哭著跑過。
“大妞啊!大妞!”
他一抬頭,看到巷口處,居然是個熟臉。
那個讓小道姑幾乎費了全身功力保下來的被附身的女子!
婦人撲過去,一把將她抱住,哭了起來,“大妞!”
兩人身后,還跟著個一臉倉惶焦急的年輕人!
水七看過去,就見那女子皺了下眉,旋即,露出一副害怕可憐的樣子!
頓了頓。
忽而‘哐’地砸上了門!
就聽身后傳來輕柔問聲,“怎麼了?這樣生氣?”
水七翻了個白眼,癟嘴,“白費力氣!做那好心干什麼!”
白發女子卻笑了,朝門口看了眼,輕聲道。
“但得個問心無愧吧?”
……
“師父!師父!你看!”
大師兄捧著一盞琉璃的小盅跌跌撞撞地沖到了靈虛觀的大門前。
剛要跨過門檻。
坐在屋頂上的觀主忽然醉醺醺地喊了聲,“慢著些。”
大師兄立馬往后連退好幾步,笑嘻嘻地抬頭,舉起手里的小盅,“師父!您瞧!我撿到了什麼!”
觀主又喝了口酒,塞上酒葫蘆的塞子,才慢悠悠地站起來,朝底下瞟了眼,伸手,撣了撣道袍前擺,往前一跨。
好一副仙風道骨……
“啪!”
踩了個空。
“哎喲!”
從屋頂,摔到了道觀旁的草垛上,又咕嚕嚕地滾下來。
“哈哈哈!”
大師兄一手端著小盅,一手指著觀主,大笑起來。
她站在門里,歪頭看了看,跟著學大師兄的樣子,伸手指著觀主。
“哈!哈!哈!”
觀主一身狼狽地站起來,瞪他倆,“孽徒!”
頭頂上兩根草。
大師兄樂得不行,又舉起手里的小盅,“師父!您瞧!”
她扶著門框從高高的門檻里跨出去,大師兄蹲下來,將小盅放在地上,讓她瞧,“落落,你看,好不好玩?送給你!”
她蹲在大師兄身邊。
就見那小盅里,一尾不過小指大小的……魚?
瞧著像是魚,可是尾鰭卻大得像扇子,腹鰭是兩只手的模樣,正扒拉著光滑的琉璃盞,似乎想從小盅里爬出來,卻很快又落回去。
發出了“哞——哞——”的叫聲。
巨大的尾鰭在水里搖搖擺擺的。
通體鮮紅,漂亮又艷麗。
她傻傻地看著。
觀主走過來,屈指,抬起。
“砰!”
第一百二十六章 所求
“啊!”大師兄猛地捂住腦袋,憤怒抬頭,“觀主!干嘛打我!”
觀主蹲下來,笑著看她,問:“落落,好看麼?”
她不知道什麼叫好看,想了想大師兄剛剛彎彎的眉眼,點頭,“嗯。”
大師兄立刻笑起來,“對吧?”
卻聽觀主說:“又東三百里柢山。多水,無草木。
有魚焉,其狀如牛,陵居,蛇尾有翼,其羽在魼下,其音如留牛,其名曰鯥,冬死而復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