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地之人猛地瞪大眼,就聽一聲嘻嘻低笑,“就知殿下疼妾身。多謝殿下~”
下意識扭頭。
一張獠牙血口,撲面而來!
窗影上,獰獸猝然俯身!巨大長尾,驟然高高卷起,悚然一揚!
一聲低低慘叫中。
鮮血迸濺,噴灑窗戶!
暗月盈天,陰翳覆蔽。
金頂屋梁上,釵爪鋸牙的瑞獸面無表情地看著被暮色遮蓋的京城。
……
第二百章 城隍廟
“落落,這是……何處?”
封宬訝異地看著面前的一座,似廟似道觀的建筑。
金瓦紅墻,看上去有些俗氣,不過大門油漆嶄新,地面整潔干凈。
看上去便知常有人仔細修葺和打掃。
只不過現下這四周卻顯得有些荒涼。
原本此處似乎是準備要祭祀的,連供桌和瓜果香火都擺在了門外。
門外兩排樹上還拴了漂亮的紅綢,跟辦喜事似的,十分熱鬧。
然而此時,這周圍卻人影也無。
供桌就那麼擺放在門前,瓜果也齊齊整整地摞在果盤里。
只不過香爐內的香火卻熄滅了,燃盡的煙灰還堆在煙柱上。
封宬與云落落走過去的時候,恰巧煙灰一抖,跌落在香爐和供桌上。
封宬抬頭看了看,發現臺階上的門并未打開。
只不過紅漆門上,卻貼著兩張‘門神’年畫,張牙舞爪,瞪目猙獰,不像傳聞中的神仙慈眉善目。
他又看了眼。
就聽坐在云落落肩頭的小甯說:“這是剛剛那些人準備祭祀的社神?這祭祀禮被打斷,怎麼也不見個人來收拾?”
她并未聽見那群人喊的‘妖怪。’
封宬想起方才云落落絞殺厲鬼時他無意瞥見那面具下長毛詭異的臉,沒動聲色。
轉臉,卻見云落落繞過供桌,走上了臺階。
來到涂刷一新的紅木門前,抬手,在那兩幅‘門神’年畫中間,敲了敲。
“叩叩。”
這寂靜無聲中驟然響起的清脆敲門聲,總是這樣猝不及防地叫人心驚膽顫。
封宬經歷過好幾回,倒是早有了點兒防備。
倒是小甯,被嚇了一跳。
一下抓住云落落垂在耳側的一縷發絲,怒叫,“你是不是瘋啦?這破廟里顯然沒人啊!你直接進就是了!還敲門,嚇死人了……”
話沒說完。
卻見,那年畫上,猙獰如鬼的‘門神’,忽然動了動。
她驚呆了。
以為自己看岔了呢,瞇著‘眼’又往前一瞧。
那年畫上,拿著金色戰戟和寶藍雙锏的怒目門神,居然轉過頭來,與她對視了一眼。
“呀啊!!有鬼呀!”
她嚇得尖叫一聲,刺溜一下就順著云落落的肩頭,鉆進她腰間的布兜里去了。
“……”
封宬抬眸,明顯看到年畫里的兩位‘門神大將軍’被這一聲尖叫給震得愣了愣。
過了會兒。
手持金色戰戟的那位正了正神色,朝云落落森目看來,斥問:“昨夜子時,在金陵城中,驅策怨魂強滅亡魂者,可為汝?!”
封宬想起昨夜被生生撕碎的劉明成鬼魂。
云落落面對這樣肅嚴的喝問倒是沒有絲毫懼色,點了點頭,平靜地看著那幅‘年畫’,“是。”
“大膽!”
另一寶藍雙锏的‘門神’手中雙锏平向一揮,同時赤目煞面,兇悍厲色同樣朝云落落叱責,“身為無量天尊座下真徒,竟以天地之術,驅策厲鬼,毀人生死輪回,亂陰陽,惑無常!你該當何罪!”
“你可知罪!”另一金色戰戟也大吼一聲。
一左一右,附和而怒,氣勢十分嚇人。
封宬朝那兩幅畫翹起的拐角看了看,手指微動。
就聽身旁云落落淡聲道,“故而特來城隍處陳情。”
只說陳情,卻并不承認自己有罪。
兩幅‘年畫’似乎也被她這樣一臉平靜的‘理所當然’給震到了。
愣了愣。
寶藍雙锏的那位突然瞪大一雙怒目,“放肆!你所犯之事,已為天地不容!且未有半分愧悔之意,怎還敢到城隍門前囂張無禮!”
兩‘門神’雖有靈識,可說話動作,卻宛如一張張定格的圖畫,縱使語氣順暢,可動作中卻依舊呆滯緩笨。
金色戰戟那位再次附和而來,“玄術遵循天理陰陽,你壞人性命,毀人輪回,已是大忌!順天道之理,當以你命格做盤,受因果報應之苦……”
“嘶啦!”
話沒說完。
‘門神’將軍忽然聽到一聲撕扯聲。
還沒反應過來怎麼回事,緊接著,就感覺視線天旋地轉!然后竟然看到好兄弟‘寶藍雙锏’居然倒立著出現在他的對面!
他愣了愣,張嘴,剛要說話。
那邊‘寶藍雙锏’驟然大驚失色,揮舞著雙锏朝他這個方向指來,“放肆!大膽!還不快住……”
同樣沒說完,一只手,伸了過去,捏住那被風干漿糊后微微翹起的一邊。
往上一撕。
“嘶啦!”
好兄弟也被整個撕了下來!
然后兩位‘門神’大將軍,面對面,被貼在了一起。
兩人自打生出靈智來,還是頭一回這麼‘親熱’,眼對眼鼻對鼻地對看了兩息后,猛地同時往后仰頭!
可是仰了半晌卻只仰了個寂寞,兩人還是額頭對額頭地貼著。
寶藍雙锏氣得發冠下的頭發都刺出來了,大喊,“大膽!敢對城隍門神不敬!快松手!”
金色戰戟的那位握緊手里的戰戟,看樣子就跟要出去捅那個將他們從門上揭下的混賬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