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過……”他皺了皺眉,“那一年的春分時,小郎君手里的巫鈴,竟現了神力。”
封宬眉梢一動。
就見云落落收回視線,朝羽烊看去。
羽烊嘆氣,又搖頭。
“是否神主所賜,我等也不敢擅問。春分之禮后,小郎君又于夜里前來,可神主卻不許我等開門。小郎君也沒有勉強,依舊時常前來。”
“有時候,他會在門前放一些他從前時常會帶的小玩意兒。有時候,他會什麼都不做,就坐在門前的臺階上,一直坐到天明。而神主,就站在門后,靜靜地看著他。”
“這樣的光景大約到了秋寒落葉的時候,小郎君便不再來了。之后不久,神主也……不見了。”
于連癟癟嘴,“走得悄無聲息的。我同兄長只以為神主是出去散心游玩了,誰知,神主的神跡居然已不在此處了,可我同兄長并未消散,神主必然是還未道隕的。求坤道出手,幫忙尋神主歸位吧!若此處無人庇佑,生下大禍,只怕神主到時會受牽累,遭天道責罰啊!”
這才是他們真正的目的,怕自家神主受罰。
封宬勾了勾唇,卻依舊聽著女郎的話,乖乖地不開口。
低頭翻開松子糖,又吃了一顆。
一邊小甯聞聲,立馬扭頭看過來!
云落落聽著紙張翻動的聲音,朝身側看了眼,正好見封宬低著頭,拿了一粒糖放在嘴里。
乖乖巧巧的模樣。
眼波微漾,隨即開口,“如此說來,此處城隍,已離位半年之久?”
羽烊和于連同時一僵,面露尷尬,點了點頭。
卻聽云落落緩聲道,“倒是難為二位,能隱瞞如此之久。”
二門神一怔。
就見云落落站了起來,走到那石像前,抬手,搭在石像腳下,道,“城隍勢大,路過甚至特意來拜訪的陰私鬼物必然不少。
半年之內,是二位將軍將神主離開之事隱瞞得如此密不透風,才叫此處沒有因城隍神跡離去而迅速爆出亂象。”
于連瞪大了銅鈴一般的眼睛。
羽烊愣愣地看著云落落,片刻后,眼眶募地一紅!
云落落的手指展開,將供桌上的香爐端起。
封宬注意到,她的掌心里,有一抹極淡的金光一閃而過。
緊接著,香爐里的線香倏然一亮!
香煙倏然呈直線朝上升騰而去!
同時咒聲輕起——
第二百零九章 找神仙去
“三天之上,以道為尊;萬法之中,焚香為首。今以道香、德香、無為香、無為清靜自然香、靈寶惠香,超三界三境,遙瞻百拜真香。”
“急急如律令!”
“噗!”
一樣物事,陡然從石像的手掌上,落了下來!
直線而上的線香在那物事出現的時候,頃刻散開!
“噠!”
那物事,落到了地上。
幾人定睛一看。
于連驚呼,“啊!這不是!!”
一枚竹蜻蜓。
“不對啊!這個早在那日救佟家小郎君時,沾了穢氣,就被神主丟棄了啊!怎麼還會出現在這里?!”于連無法理解。
可羽烊卻仔細看過后,搖了搖頭,“并非那個,你仔細看清楚了。”
于連再看,猛地瞪大眼,“這是……佟家小郎君供奉的那個?!”
那個什麼?
小甯聽得一頭霧水。
封宬卻明白過來,并非供奉在城隍神手里的那枚,而是孩童丟下,被那佟小郎君放在供桌上的那個實物。
這城隍神,將沾染因果的實物收起來了!
羽烊已是止不住地微微發抖,“神主竟然……為何啊?”
于連看向羽烊,“兄長,您在說什麼?”
羽烊閉了閉眼,啞聲道,“神主早已沾染因果,那佟家小郎君,本就是神主自己落下的……劫。”
于連一震,不可置信地張大嘴,“為什麼啊?”
可羽烊又怎知呢!
他只曉得,若這竹蜻蜓當真是神主自己收起來的,那從那一日,神主同佟家小郎君的因果,便糾纏不分了!
神主本是高高在上的神仙,受香火鼎盛之福,早晚都能遁化出因果輪回!
何苦在這個時候,去招惹塵俗?!
他再次緩緩搖頭。
云落落放下香爐,走了過來,將竹蜻蜓撿起來,左右看了看。
道,“此物沾有城隍神力,不過謹以此,卻尋不得神跡,還需二位將軍協助一番。”
羽烊當即壓下心頭悲苦,認真點頭,“請坤道吩咐!”
云落落也不扭捏,朝二門神伸手,“借二位將軍神識一用。”
羽烊和于連同時變色。
神識?
若是輕易交了出去,被這女冠拿去做惡,那他們……
可不過一瞬遲疑。
羽烊已化身一團流光,落在了云落落的手心里。
于連一見,也跟著以流光,落在羽烊的身旁。
云落落一盤,兩團流光便凝做了一滴小小的水珠,閃著微光。
然后被她放在了,竹蜻蜓的中孔上。
陳舊的竹蜻蜓的周身,立時熒光閃動!
而放在供桌上的兩幅年畫,倏然失去了原先的鮮艷顏色!
小甯自云落落的布兜里探出半個身子,抬頭看,“小道姑,你準備怎麼找啊?再怎麼說也是個神仙,若是有意隱匿,只怕輕易不得尋吧?”
云落落卻沒出聲。
小甯還要再說,忽然感覺腦袋被捏住。
她一抬頭,就見封宬伸著手指,將她提起,拎到了自己的手臂上。
“……”
她坐在他的袖子上,兩息后,突然蹦起來,“臭小子,反了天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