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珠晃了晃。
于連焦急地說:“那坤道尋到我主了麼?佟家小郎君怎麼這般模樣了……”
話沒說完。
就見那頭,眾妖躬立等候的深林處,一具白色骷髏,搖搖晃晃地走了出來。
“!!!”
暗處,暗七暗九幾個影衛齊齊瞪大眼!
封宬眼神驟森,卻跟著垂下眼簾,隨即,低低一笑,唇角浮起艷麗淺笑。
幽然看向遠處。
饒是夜色深濃,可還是能清晰地瞧見那骷髏走到鐵圈旁。
正要說話時,卻突然,像是察覺到了什麼,猛地朝他們所在的方向看來!
封宬眉梢一挑,當即抬手,要將云落落擋到身后。
誰知手臂剛起,手掌就被捏住。
他側目一瞧,就見云落落另一手劍指并攏,護在胸前。
不動無聲。
也朝那骷髏目光不錯地看著。
片刻后。
骷髏毫無所察地收回視線,再次看向鐵圈里,大紅祭衣之人。
旁邊的狗頭妖怪立馬殷勤地湊過去,半只眼珠子咕嚕嚕地轉著,一邊笑著奉承,“主人,您瞧!這次送來的可比先前的都新鮮!連血都是熱乎的!定然能叫主人法力大增!早日化形……哎喲!”
話沒說完。
那骷髏骨手一揮,一掌打在那狗頭妖怪的臉上!
狗頭慘叫一聲,一下飛了出去,撞在旁邊的大樹上。
“噗!”
吐出一口血來!
骷髏轉過頭,骨頭碰撞發出清脆的撞擊聲。
一雙空洞洞的眼睛看向那趴在地上的狗妖。
剛要開口。
突然。
“咔嚓。”
剛剛甩出的手臂,哦,沒有皮肉只有骨頭的手臂,掉在了地上。
“……”
眾妖一時噤若寒蟬!
空氣瞬間凝固!
狗妖面色驟然發白,獨眼微顫,看骷髏低頭看著自己掉在地上的手臂。
突然鼓起勇氣,強忍劇痛,一下撲過去,捧起那手臂,恭恭敬敬地跪在骷髏面前,小心翼翼地說:“主人!都是奴才的錯!您千萬別傷了身子!奴才萬死難辭其咎啊!”
“……”
眾妖看著狗頭捧在手里的手臂,紛紛咽了口口水。
“狗東西。”
骷髏忽然笑了一聲,下顎與上顎‘咯嗒噠’碰撞,發出一陣好似冰刃摩擦地面的嘶啞聲,刺得人耳朵驟然生鳴!
它拿回手臂,往肩膀上一戳。
“嘎達”一聲,手臂便接了回去。
“又擅自動老子的東西!”它罵了一聲。
狗妖卻當即大松了一口氣,立馬討好地笑,“這不是上回那玩意兒不干凈,咒文也不對麼!還害得主人才剛剛化出的血肉又給消退了個無!所以奴才斗膽,便想瞧瞧這回的咒文對不對,也免得再誤傷了主人!真沒有冒犯主人的新娘子的心思!請主人明鑒!”
他嘿嘿笑著,露出口中兩顆被打斷的牙齒窟窿。
骷髏走到鐵圈旁,用那空洞的眼眶看著圈里的紅衣人,冷嗤,“諒你也不敢。”
“是是!奴才有一萬個膽子也是不敢的!”
狗妖死里逃生,只覺大幸,雖然心下不解這一堆骨頭什麼五官五感都沒了,怎麼還能知曉自己碰沒碰這祭品。
可是面上卻是絲毫不敢透露的,賠笑著湊過來,道,“主人,您瞧,上回教訓過后,佟家果然老實了,這一回的咒文倒是畫得漂亮。”
骷髏冷哼一聲,“他們敢!”
“是是,您法力無邊,佟家自是不敢得罪您的!”
狗妖笑得愈發諂媚,“那您看,咱們現在是,就要準備您和新娘子的洞房花燭麼?”
骷髏這才點點頭,頭骨咔啦晃,叫人看著都擔心會不會隨時掉下來。
它轉過身,便再次走回林子深處。
眾妖立馬緊隨其后。
鐵圈旁,再次剩下那兩只兔子小妖,和松了口氣一屁股坐在地上的狗妖。
兩只兔妖從旁邊拖來一個土陶罐,開始往那鐵圈上噴灑清水樣的物事。
每灑一下。
那圈內的紅衣之人便顫一下。
后背上,有隱隱的紅光自肌膚底下滲出,像深巖裂縫里流出的熔漿。
有鮮血撕開肌肉的腥味飄散開。
狗妖坐在旁邊看得又流了口水,獨眼一轉,小心地往林子那邊看了看。
突然一伸手,抓住其中一只兔子妖!
“呀!”
兔子妖嚇得大叫一聲,拼命掙扎,細細尖叫,“主人不許你碰我們!松手!不然我告訴主人去!”
“我呸!就是一個仗著因果受神力庇護的蠢貨!早晚有一天老子要拿他的頭蓋骨當球踢!”
他罵了一聲,又拿狗嘴往兔子小妖肚子上蹭,“哎?我就聞聞!我曉得你跟老狼兩兄弟的事兒!那兩個蠢貨都死了!你不如跟了我!”
“你胡說八道什麼!”
小兔子妖腿上一蹬,竟一下蹬在他臉上剛剛被骷髏打出的傷口上。
痛得他‘嗷’一聲叫!
小兔子立馬和另一只一起逃進了深林里,還扭頭罵他,“你自己給這祭品清洗吧!”
說完,便屁股一扭,鉆進草叢里了。
狗妖揉著腮幫子,幾乎氣死!
恨恨地罵了幾聲,又看向圈里的紅衣人,不耐煩地站起來,拿了土陶罐,直接往鐵圈上澆灌起來。
這樣劇烈的噴灑,讓鐵圈原本黯淡的顏色猛地迸出一層暗藍寒光!
圈內的紅衣人的后背,同時紅光乍現!
那人終于痛得慘叫一聲!
一下朝狗妖撲了過來,手朝鐵圈外伸出,“不要!求求你,放了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