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候未嘗不是你的機會,笨蛋。”
自打封宬十歲后,就沒這麼被人罵過了。
他低低一笑,朝云落落看了眼,道,“我何嘗沒有這般想過。”頓了下,又看向小甯,“只是,阿姐,我無法說服自己,將落落放到這算計陰謀的中心去。”
小甯頓時想起那一日,他在那烏篷小船內,輕輕地說的那句——我舍不得。
鬼火一晃。
轉過頭來,看似乎聽不懂他們在說什麼還大口吃東西的云落落,心下輕嘆了口氣,問:“小道姑,你可愿麼?”
云落落放下手里的小罐。
抬眼,先看到小甯微藍的鬼火輕輕搖曳,然后轉目,看到不遠處的趙一等人紛紛側目朝她望來。
最后轉向身邊,對上了封宬垂望而來的靜深目光。
口中鮮香盈頰。
開口時,櫻唇邊熒光一點。
她彎了下唇,問:“三郎不會保護我麼?”
蹲在角落里的暗七手里的驢打滾差點掉地。
好半晌,他猛地捂嘴問旁邊的暗九,“云先生方才是……笑了?!”
暗九顯然也有些震驚。
趙一等人沒說話,只側開了目光。
方子清再度拿起筷子,鄭玲芳卻握著酒葫蘆,朝云落落看了眼,被方子清一巴掌拍開臉。
小甯啃了口麻花,搖頭感嘆,“小道姑!你厲害了啊!居然都學會推拉了!這樣下去小三子還不是要把命給你才能夠啊?”
云落落聽了這話,眼里卻露出幾分不解來。
似乎并不知道這句反問代表了什麼。
想了想,又道,“先前三郎說過的。”
“……”
小甯肩膀一垮——得!對牛彈琴!
封宬卻輕笑出聲,將獅子頭放在她的碗里,溫聲道,“我自是說過的。
多吃些。待會兒我帶你去御察院。”
云落落聽話地夾起獅子頭,一口咬掉大半,鼓起了嫩白的腮幫子。
看得封宬眼里又露出幾分笑意來。
小甯抖著鬼火在旁邊瞄,想了想,問:“父皇的病真的不要緊?反正小道姑是肯定藏不住的,不如……”
封宬明白小甯的意思。
索性要放在人前,不如到父皇跟前過明路。
如此一來,各方就算有所圖謀,也不敢輕舉妄動。
不失為一個良策。
但……
他的目光再次落在云落落清妍如梨芯的面龐上,腦中不由浮起蓮花宮中那人……
深眸微凝。
片刻后,道,“且不急。待我入宮后見過父皇再說。”
小甯點了點頭,撒開手里的團子,自言自語道,“我有許多年未曾見過父皇了……”
聲音極小,只惹得封宬朝她看了眼。
“三郎,吃。”
云落落拿起勺子,往封宬的碗里盛了一大份。
封宬輕笑,端起了碗。
正要送到口中。
屏風隔開的雅間外頭,忽然傳來一陣騷動。
有人高呼。
“小爺我半個月前就訂的位置,你說給別人就給別人了?胡東海,我看你這一品閣的門是不想在京城開了吧?”
胡東海正是這一品閣的掌柜,也是老板。
是個快五十歲笑起來沒有一點油氣反跟彌勒佛似一臉善相的小老頭兒。
“哎呀,小侯爺,這您說的是什麼話呀?一品閣能有如今的生意,全不是指著您的照拂麼!您可千萬別生氣,您訂的位置兒,小人一早給您準備好了,就在三樓的海棠閣,臨著朱雀大街,還給您準備了您最喜歡的琵琶娘子……哎喲!”
隨后一聲重響,似是那胡老板被掀得撞翻了什麼東西,接連響起一片驚呼。
“給我起開!什麼三樓的海棠閣!爺定的就是二樓的這雅座!我倒要看看,是哪個能耐的,連小爺預定好的位置也敢搶!”
一陣雜亂的腳步聲伴隨胡老板的呼聲和那叫嚷聲,紛紛朝這邊靠近。
然而。
不等靠近,似乎又被什麼人攔住。
那罵聲又嚷開,“你們是誰!也敢攔小爺的路!給我滾!”
云落落抬頭看了眼。
封宬淡笑一聲,將碗里的吃食一點點送進口中,根本不曾在意外頭的嘈雜半分。
趙一已落到近前,低聲道,“是安南侯府的李雙柏。”
小甯抱著鬼火飄起來一點兒,問:“安南侯?嗯……我記著他家那老李頭十多年前身子不就不大行了麼?如今是誰繼承了侯爵?他那一臉陰嗖嗖跟鬼一樣的大兒子?”
封宬還在吃東西,似乎不吃完不準備開口。
趙一聽著外頭的爭執,低聲道,“是,六年前,老安南侯辭世,嫡長子李秋降繼承了爵位。現在外頭的是現任安南侯的二弟,李雙柏。”
小甯聽著外頭一聲囂張叫罵。
“御察院?我呸!管天管地還管到小爺我吃飯的頭上來了?御察院了不起麼?說要占了小爺的地兒就要占?有本事我們到皇上跟前去說理去!”
不由砸了砸‘嘴’。
“嘖。我記著父皇先前并不待見安南侯府啊!怎麼敢在御察院的人跟前這麼放肆?”
說著,瞧見封宬還在慢條斯理地吃著東西,頓時無語,“小三子你能不能別吃了?”
誰知,封宬只是翻開眼角朝她掃了眼,根本沒有放下碗的意思。
倒是云落落,好像吃飽了,正伸著脖子好奇地看著屏風外頭的動靜。
第三百二十一章 總有這樣的蠢貨
趙一看了眼封宬的神色,說道,“三年前,安南侯將其妹送進了皇宮,頗為……受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