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樣清冷高傲的一個人。
到死了,還想著,以己身去護他人麼。
只可惜。
一切,都叫那些欲壑蒙眼的混賬東西給故意忽視了!
他看著宋南暉,唇角笑意愈發濃獰。
“可是,這樣辛秘要緊的事兒,郡馬爺又如何會宣之于口,叫人知曉呢?必然,也是某個人,告訴了郡馬。而崔玉生,剛巧聽到了那句話,郡馬便不能再留他了。索性,便將他混入了你要殺的那些性命里頭。”
他看著宋南暉,語氣森森,“反正,這些人對郡馬來說,也不過蟲蟻,能給郡馬看中,反是福分了。”
宋南暉一晃,斷然出聲,“我不知曉你在說什麼!這些人便是我殺的又如何!他們生得卑賤,受人玩弄,我給他們一個全尸,讓他們早死早超生,有什麼不好?”
云落落袖子里的小甯差點沒忍住又要沖出去打爆這她有史以來第一個眼見如此無恥下賤的狗東西!
卻聽。
“砰!”
一聲!
宋南暉被封宬一腳踢了出去!
重重地撞在墻壁上,張口便吐出一口血來!
分明看著凄慘可怖,可眾人卻皆是一口惡氣盡吐!
云落落抬眸。
就見封宬走過去,抬腳,踩在了宋南暉的胸口上,將袖子里的一物掏出,提在了他的眼前。
宋南暉此時滿眼昏花。
卻也能看到那物事正散著明亮的光澤,分明是白日里,卻亮得如同一座燈盞。
他咳了幾聲,又吐出一口血來。
就聽封宬道,“此物,乃是一枚妖丹。”
宋南暉急促的呼吸一頓!
“妖丹接近本源妖氣,便會亮。”封宬笑著俯身,將那妖丹放在了宋南暉的面前,任由那妖丹亮到幾乎刺眼,嘴角翹著,聲音卻暗啞如鬼語,在宋南暉身側低聲道,“這樣亮的光,倒是要叫人以為,郡馬,其實是個……妖物啊!”
宋南暉眼瞳一震,猛地抬頭,“封宬!你想干什麼!”
封宬低笑,收回妖丹,“以此妖丹,御察院可斷定郡馬宋南暉為妖物所化,疑其所有族人皆為妖物。現上請圣意,允準御察院,”他眼底殺意驟起,“奉旨,誅殺宋南暉所有族人!”
此言一出,滿堂皆震!
周威渾身肥肉一抖!
趙一幾人皆朝封宬看去。
袖子里的小甯更是不可置信地伸頭——小三子這說的是人話麼!
宋南暉死死地瞪著封宬,半晌,忽而大笑。
“從前聽人說,御察院三殿下,那是個殺人不見血滿手鬼性命的主兒,我還不信!今兒個,倒是長了見識!”
笑聲又驟停,面上獰色驟起,“封宬!就為了你的一句問話!你便要如此草菅無辜人命麼!你就不怕,那些人死了也會化作厲鬼爬上來找你索命麼!”
旁邊的周威差點沒忍住說一句——這話你咋不問問你自己個兒?!
卻聽封宬低笑,“是啊!這樣多的人命,全在郡馬爺的一句話里頭。”他邊說邊笑,朝宋南暉滿不在意地開口,“郡馬爺,你可要救救他們啊!”
——漂亮!
袖子里的小甯鬼火一閃!
世人入艱難時,多不會怪那令他們入泥沼的人,反而多會恨,在路邊可以拋下救命繩索卻無視而過者。
無論你會有什麼隱情,他們看到的,只是你的,不救。
宋南暉攥緊的拳頭關節發白,他狠毒地盯著封宬。
“三殿下,不愧是御察院院司!好生厲害!”
他的聲音已是咬牙切齒,看著封宬,見他篤定模樣,忽然放聲高呼,“可是我從未殺人!我是被妖物所控!我根本什麼都不知道啊!”
“??!!”
周威驚得手里破扇差點給扔了!
——合著這剛剛承認殺人的也不是你唄?也是被妖怪控制了?
這空口白牙顛倒黑白的能耐,還真叫人大開眼界!
周威扭頭就想罵上幾句。
卻見宋南暉一張文雅儒意的臉上滿是扭曲之笑,他猖狂地看著封宬,故意放慢了語速地說道。
“三殿下,我可是真正的活人啊!分明是被妖物控制了,才會做下如此滔天罪行!這妖丹就是證據啊!證明我是被妖物附身過的!那些人,根本就是妖物所殺!與我毫無關系!”
他笑看封宬,倏而露出一副委屈又可憐的模樣,啞著嗓子說:“三殿下,你不可冤枉無辜啊!”
袖子里的小甯氣得鬼火都大了!
這會子終于明白過來了——封慧跟這狗東西,根本才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不對!封慧那蠢東西,哪能玩過這麼個陰毒的玩意兒?
趙一幾人拳頭都捏緊了。
封宬卻只是蹲在那里,靜靜地看著得意的宋南暉。
對他這樣的挑釁與張狂似乎并無半分在意。
身后,一直不曾開口的云落落,忽而上前。
就在眾人以為她要做什麼時。
便見她劍指并起,朝宋南暉按在胸口的手背上一點。
宋南暉尚在莫名,只覺好笑,“這位道姑子,你這是……”
原本血污臟垢的右手手背倏而一熱!
并不算刺激的熱意,幾乎能叫人忽略。
緊接著,那熱意過后,一道刺目的金光,驟然在他的手背上綻開!
他驚得頓時臉色煞白!
似乎不相信這金光為何會再次出現!
便聽云落落無起無伏的聲音在上方響起,“此符在身,妖物絕無可能近你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