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宬忽然有所察地從袖子里掏出了一枚物事——那枚妖丹!
正閃著微弱的熒光!
在靠近妖氣時,熒光又亮了兩分!
封宬俊目之中驟然寒霜密布!
他朝云落落看了眼。
云落落正垂著眸,將那妖氣一把攥碎在掌心,語氣平靜地說道,“有妖物,抽取了她的一魂二魄。”
方遠和鄭玲芳迅速對視一眼。
趙一幾人皆是皺眉。
周威瞪大了肉眼眶,“怎麼……還攤上妖邪了?難不成二殿下也是妖邪殺的麼?”
云落落散開手掌,搖了搖頭,“不曾看見尸身,無法斷定。”
周威喪氣,看了眼懷里的封安,又問:“那……四公主殿下還能有救麼?能不能招魂啥的?”
不然丟了一魂二魄,就這麼癡傻了,多可憐呀!
卻聽云落落說:“不明此妖物真身,我無法擅動。若強行招魂,反易傷及魂魄。”
周威一張臉頓時耷拉下去。
不想聽云落落再次問:“三郎,我可去看看二殿下的尸身麼?”
封宬還沒說話。
周威又搶著說道,“二殿下的貴體現在還在內宮里呢!林貴妃準備親自主持其后事。您輕易只怕是……看不著啊!”
身邊卻傳來封宬淡而溫和的答應,“好,我帶你去看。”
“……”
周威眨了下胖眼,老實地抱著四公主殿下挪到一邊去了。
封宬站在車邊朝云落落招了招手,“隨我來。”
云落落立即起身,到了車邊,被封宬扶了下胳膊,跳下了車。
周威見這兩人真的吩咐都沒有地轉身就走了,立馬伸著脖子問:“殿下!那,那我呢?還有四公主殿下,您不管啦?!”
封宬回頭看了眼。
一邊,云落落說道,“失了魂魄之人猶如沒有啟蒙的幼崽,雖無智,心性卻極為敏感,只會親近氣質淳厚之人。”
“???”
周威傻眼——我一紈绔?淳厚這倆字哪個沾了邊兒?
懷里的封安卻死死一勒!
“咳咳咳!”
周威一屁股摔回車里,無力又小心地將人護住,大喊,“云先生您別糊弄我啊!”
封宬側眸,嘴角微挑,朝趙一道,“給他安排幾個機靈的人守著,對方一擊不成,暫時不會再輕易動手。之后將行刺一事上報圣聽。”
趙一明白,對方倉促之下沒有得手,已被御察院抓住把柄,自然不敢再輕舉妄動。上報皇上,就等于報備保底,皇上若是不想封安出事,自會派御林軍出手保護。御察院便不用分身乏術,可專心查案了。
當即點頭,“是。”
封宬點點頭,又對趙三道,“此處你來料理。不論用什麼法子,撬開那個內鬼的嘴。”
趙三神色一冷,應了下來。
方遠走過來,低聲道,“殿下,若是妖邪,只怕對方沖著的……”
他朝云落落看了眼。
封宬抬了抬手,含笑,“兩位先生今日奔波辛苦。待會還請兩位先生協助趙三,查一查這一次行刺的幕后主使。”
方遠退后一步,同鄭玲芳一起行禮。
封宬便領著云落落,上了另一輛馬車。
“啪。”
趙五坐在車轅上,一甩鞭子,車頭調轉,再次朝皇城方向行去。
方遠看了看遠去的馬車。
半晌,輕聲嘆氣,“不想京都盛世之下,竟已腐朽到如此地步。皇城之內,連皇子都敢公然殺害,并栽贓公主。”
鄭玲芳此時真的是酒癮上來了,咂了砸嘴,搖頭晃腦,“三殿下一己之力,何以翻天啊!”
兩人對視一眼,都覺得前途艱難。
就聽身后傳來周威顫巍巍的問聲:“兩位先生,可要搭車?我正好還要回京兆府衙呢!”
兩人看他。
就見他哭喪著臉,嘀咕,“一大堆的公務沒處理,還有三樁喊冤的案子!總不能帶著四公主殿下上公堂吧?要了命了……”
這麼說著,卻沒有一點兒喪氣的模樣。
方遠回頭,又看了看吩咐周圍人料理刺客尸體的趙三,以及遠處通過望樓方才朝他們發出信號的守兵,還有急急趕來滿臉焦灼又客客氣氣的巡城軍首領。
又轉臉,看那輛朝皇城去的馬車。
一己之力麼?
忽而一笑,拍了拍鄭玲芳。
“走吧!”
……
往皇城去的馬車上。
封宬捏了捏手中已散開的布條,似是想將那方才因為急速縱馬而散亂的布條重新纏好,卻怎麼也不得齊整。
旁邊伸過來一雙手,將他手中的布條一點點解開。
他抬眸,看到云落落湊近過來的側臉,白皙溫和,安靜綿軟。
淡雅的馨香無聲襲來。
自從方才便一直纏繞窒悶的血腥氣,便在這馨香中,被一點點地沖散了。
他忽而往前,以鼻尖,在云落落的發髻上輕輕地蹭了下。
云落落不解,抬頭看了他一眼。手上的動作卻沒停。
他微微一笑,問:“不是讓你休息麼?怎麼一個人跑出來了?”
暗七等人都沒跟著,顯然是偷偷跑出來的。
第四百二十四章 疼的,落落
云落落將一根手指上的布條解到最后,動作慢了下來,小心地避免布條沾染的血痂會撕裂他的傷口。
一邊道,“我也不知道能不能告訴三郎。”
封宬眉梢一揚,忽然想起方才一閃消失的阿姐。
當即朝布兜瞟了一眼,“阿姐。”
正縮在布兜口偷聽的小甯鬼火一縮,立馬沉到布兜底。
封宬無奈收回視線,就見云落落掏出了那瓶熟悉的綠色藥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