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然就因為諫言這妖鬼三皇子,被抓去了那只有死人才能出來的鎮獄里頭?!
御察院這頭頂還有沒有王法了?!以公報私!將朝堂大臣視作何?!
當即朝野震動!
折子在宣政殿的龍案上堆成了埋人的小山!
可御察院卻依舊沒有半分放人的跡象。
連皇上的斥責,都被御察院不知用什麼理由給擋了回去!
很快。
徐家的內宅,便頻頻生出蕭墻之亂,眼看就是傾頹之際!
偌大的一個名門望族,居然被三殿下伸手一戳,便搖搖欲墜!
一時之間,朝野上下,人心惶惶!人人自危!
生怕哪里一個說錯話,便被這位只手通天的三殿下給以公挾私地報復了!
而就在這個當口。
內宮卻又傳出一個奇怪的傳聞。
負責看守蒲葦宮的一個老太監忽然死了,有人說是撞見了二皇子的鬼魂,被生生嚇死了!
轉眼半月已過,入夏之后,天氣終是一天熱過一天。
這一日清晨,草葉的露珠在飛云宮的晨鐘綿延震蕩下墜落塵土,太液池邊三個負責灑掃的小內侍就提著掃把敷衍地劃拉著一邊議論了起來。
“哎?我可聽說,太后娘娘昨兒個突然跟皇上說,想要去北邊的靈烏山莊避暑。這是為何啊?”
榮昌太后居慈寧宮,常年禮佛,深居簡出,連衣著飲食都最為樸素,說是作為太后,當有表率之責,不可奢靡過分,引凡間效仿。
怎麼會突然間這麼大動干戈地說要去避暑?更何況很快就要夏日祭了,而且如今這天氣也還未到酷暑時節啊?
另一個一臉神秘地左右瞧了瞧,湊過來小聲道,“我聽我干娘說,太后那是要避嫌!”
“啊?”最開始說話的那個臉上有顆痦子的小內侍一臉疑惑,“太后避嫌?避什麼嫌啊?”
“我說你怎麼一點兒消息都不知道啊!這樣子在宮里還怎麼混?”那個神秘兮兮地又壓低了幾分聲音,“我干娘說,太后跟徐長輝大人不是老相識麼!可這回徐嬪都求到慈寧宮了,求太后娘娘幫忙救一救徐大人,可是太后都沒見!”
有痦子的那個睜大眼,“啊?那徐大人是不是沒救啦?”
神秘的那個癟癟嘴,“三殿下抓人,誰敢救啊?不過,我聽我干娘說,徐嬪還在到處周寰呢!給御史臺的好幾個大人都送了貴重的東西,求他們幫忙向皇上進言呢!”
有痦子的那個劃拉了一下掃帚,“可是沒聽說有大人出面啊!”
神秘的那個翻了個白眼,“誰那麼想不開啊,這個當口站出去,等著被三殿下抓去鎮獄啊?我干娘說,徐家都要倒了呢!”
有痦子的連連點頭,再不敢多問。
卻聽旁邊一直沒說話的那個圓臉內侍忽然道,“不過,我聽說,太后要去避暑山莊,避嫌是一點,最主要的,還是去祈福。”
“祈福?”
另外兩個齊刷刷扭頭看他!
那個傻乎乎的直問:“祈福?這不年不節的,馬上又快要夏日祭了,太后娘娘去避暑山莊祈福?”
第四百五十五章 謀
剛說完就立馬被神秘兮兮的這個用胳膊肘捅了一下,兩個一起緊張地朝四周看了看,又朝圓臉內侍看。
圓臉內侍咳嗽一聲,壓低了聲音,道,“是為了二皇子殿下。”
對面兩個一起瞪眼!
“為了二皇子殿下?”說完又一起捂嘴!
圓臉那個點了點頭,“可不是!聽說二皇子殿下的鬼魂在宮里到處游蕩,先前在蒲葦宮嚇死了人太后娘娘想著,說二皇子殿下只怕身后不得安寧,故而想去烏靈避暑山莊后頭的佛寺齋戒七七四十九日,給二皇子殿下祈福呢!”
“!”有痦子的那個一臉的感動,“太后娘娘好仁慈啊!”
“太后娘娘可是老佛爺!”
神秘兮兮的那個跟著點頭,又道,“我聽我干娘說,二皇子殿下的葬禮都是隱蔽安置到皇陵的,就是怕驚擾了五皇子殿下。林貴妃終日里在昭陽宮哭,說皇上不公。難怪要被下旨禁足呢!”
“哎呀!這話你可不能亂說呀!”
“我哪里亂說啦!是我干娘告訴我的!”
“都別說了。當心總管大人瞧見咱們偷懶兒,要生氣的。”
“哎呀,快掃快掃!”
‘唰唰’的掃地聲響起。
初晨的日光落在草葉尖上參與的水漬中,一層薄薄的光斕泛開。
……
蓮花宮內。
楊道真拿著個繪何仙姑采蓮的撥浪鼓在逗弄著身邊由乳母抱著的五皇子,側目,掃了眼身邊的宮娥手里捧著的盒子。
另一個宮娥走過來,伸手打開,露出內里一枚通體翡翠的戒指。
戒指玉面光潔釉亮,并無十分特殊,但是內里的翠色中卻泛起一層層疊開的顏色,宛若那多瓣的綠色蓮花,在戒指的內側,紛紛開爍!
她笑了起來,伸手,將戒指拿出,套在指間,然后對著外面的日頭舉起手,日光下,那翡翠通透的好像將春意攏在了手里。
“當真是極品。”身后的宮娥輕聲贊嘆。
楊道真瞥了她一眼,一笑,將戒指摘下來,扔回盒子里,笑道,“退回去給徐嬪吧!”
宮娥一愣,“娘娘,您不準備幫徐嬪麼?”
楊道真再次拿起撥浪鼓逗弄身邊哼哼的五皇子,一邊輕軟含笑道:“從慈寧宮,到御史臺,除了私下里偷偷上奏的折子,你看哪個人敢在皇上面前公開提一句徐大人?我做什麼要為她出這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