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
文太妃卻問她,是不是看到王貴了?
也就是說……
文太妃其實并不知曉她當時在不在蒲葦宮!那她的求饒豈非是不打自招!
蔡姑姑忽然明白!
這麼多天,她其實就是御察院是三殿下放長線釣大魚的那個魚餌!
當即開口大叫,“太妃!不!不是的!是三……”
“噗!”
文太妃手里的銀簪,在她眼前劃過一道鋒利而殘忍的弧度!
然后,直接,刺進了她的喉頭!
蔡姑姑的聲音驟消!
眼瞳緊緊一縮!
下意識抬手,要去握住文太妃的手。
卻看她敦厚的面龐上滿是狀如惡鬼的扭曲陰鷙,上面的眼睛是笑著的呆板的,下半的嘴角又是咬牙切齒恨不能將她活活撕了一般!
插入的銀簪,被她硬生生地,一點點地攥著,塞進了她的喉頭里!
“噗呲!”“噗呲!”
血水爆開。
濺滿了她的手。
蔡姑姑顫抖的手終于搭上她的手腕,卻無力再拖拽,剛要墜落。
卻被她一把抓住。
然后,模糊的視線里,看到這比妖鬼還可怕的一身寶相素服狀若佛徒的信女,將她的手拉著,放到了喉頭上,又一根手指一根手指地收緊,攥住那把銀簪。
“啊……”
蔡姑姑張開的嘴里發出嘶啞的氣音,卻很快又被大量涌出的血泡給淹沒。
跪在對面的文太妃,看著她。
抬手,將那些血水,抹在了自己的衣服上。
素服染血,佛跡受玷。
然后,她再次看向對面就要倒下的蔡姑姑,伸手,扶住她的胳膊。
微微一笑。
繼而開口。
“啊!!蔡姑姑!你這是做什麼!來人!來人!!”
“哐!”
門被打開!
她口中驚恐地喊著,眼底卻露出兇惡的笑意,松開手。
蔡姑姑‘砰’地倒地!
文太妃驚恐地撲過去,拿血手蓋在她汨汨流血的脖子上,一邊急切回頭,“王爺!蔡姑姑不知為何,突然自戕了,這可……”
話音戛然而止!
門口。
不見豐親王,也不見風萍。
只站了一個人。
——當今監察百官無孔不入如鬼如魅叫人恨之入骨又恐之入髓的御察院院司。
三皇子,封宬。
但見他,背著手,一張過分俊美的面龐上掛著一縷似笑非笑的弧度。
正幽幽慢慢地朝這邊看來。
文太妃一瞬如墜冰窟!
可眼中立時涌出了眼淚,急切地說道,“三殿下!您怎麼在此?正好,這是四公主宮中的蔡姑姑,不知為何突然自戕了!快傳御醫!”
可她說完,門口的封宬卻像是聽到了極好笑的話一般。
“嗤”地笑開。
她頓了頓,露出幾分不滿,“人命關天!三殿下還要在此時看戲麼?”
封宬被斥,卻是眉頭一挑。
竟“哈哈”地放聲笑開!
文太妃看著他,再次皺眉,“三殿下!你身為御察院院司,深夜擅闖后宮,還在慈寧宮附近!莫非是想對太后娘娘不利麼!”
竟來個惡人先告狀!
封宬也不惱,抬手朝外簡單一揮,道,“我為何深夜在此?太妃不如抬眼瞧瞧?”
話音落下。
“咔!”
水榭那扇大到有些過分的破衣架忽而朝另一側挪去。
露出了后頭,站著的——
景元帝。
文太妃眼眶驟瞪!
便聽門口,封宬慢條斯理地笑:“深夜擅闖后宮,得看一出好戲。可要多謝文太妃如此配合了。”
文太妃抱著蔡姑姑的手忽而一顫。
——原來如此!
為何宮中突然鬧出二皇子鬼魂作祟的傳聞!為何蔡姑姑恰巧在此時出現!
猛地厲聲呵斥,“封宬!你算計我?!”
第四百六十一章 顛倒黑白
封宬失笑,“算計?若文太妃不心虛,如何就恰好能被算計了?”
文太妃猛地丟開懷里的蔡姑姑,朝景元帝叩頭下去,“皇上!這都不是真的!我……奴婢今日只是失手……”
“失手。”
封宬笑著點頭,“好說辭。不過,文太妃,你以為,父皇是何時就站在那衣架后的呢?”
文太妃眼底驟震!按在地上的手急劇一抖!
下一刻,驟然抬頭,無助而疲憊地看向景元帝。
“皇上,奴婢殺蔡姑姑,當真只是一時鬼迷心竅。只是,此婢也是個死不足惜的,奴婢知曉親手殺她不對,可也并非全是奴婢之錯!還請皇上容奴婢辯駁罪身!”
不愧是能在榮昌太后身邊走到今日的女子。
看著老實……呵。
封宬抱起手臂,沒出聲。
景元帝看著他,良久,沉著嗓子道,“準。”
文太妃當即叩首,眼珠子急速地轉動了幾下后。
道,“皇上,您還記得故去的三公主,四公主的同胞姐姐,福宓公主殿下麼?”
福宓是封安那個尚未出月子便夭折的同胞姐姐的謚號。
景元帝沒出聲。
文太妃也不急,口齒清晰地說道,“是蔡姑姑下的手!”
水榭內,厚厚的灰塵壓制了人的呼吸,景元帝忽然覺得有些喘不過氣來。
又聽文太妃說:“四公主那一年中毒差點身亡,也是蔡姑姑在她的飲食中下了毒。”
門口,封宬的唇角勾起的弧度像一抹森厲的刀。
文太妃的聲音在昏暗的燈火下,那樣鋒利而刺人。
她再次說道,“趙美人常年臥榻身弱不能侍君,甚至連生完三公主和四公主這對雙胞鳳女后便再不能生產,也是蔡姑姑在其中暗害。”
這一回,她沒再停頓,繼而說道。
“此人心性歹毒,惡毒無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