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仔細地端詳了一會。
忽而伸手,在鳥的眼珠子底下不算溫柔地一戳!
“三殿下。”
雀子忽而開口,傳出一聲似笑非笑,“您倒是不客氣。”
封宬眉頭一挑,不過頓了一息,唇角勾起,“大師兄?”
小雀子似乎被他這個稱呼給嚇著了。
沉默了數息后,道:“我時間不多,三殿下,見個面……”
話沒說完。
符鳥的眼珠子倏然寂滅!
原本還活蹦亂跳的小雀子,頃刻倒塌在封宬的手心里,化作一張平平無奇的符篆,在封宬看過去的時候,那符篆上的朱砂符文如燃燒一般,呈火光消散,不過須臾,符篆最終成了一張空白的符紙。
封宬將那符紙捏起,舉在眼前。
車門邊的趙五顯然也聽到了方才的動靜,面上驚愕掩都掩不住。
側過頭來,迅速朝周圍看了一圈,低聲道,“殿下,莫不是……云先生的那位大師……”
封宬朝他掃了眼。
他迅速噤聲,再次警惕地朝兩旁一掃。
重新開口,“殿下,是否要告知云先生?”
封宬看著手中的符紙,略靜默了片刻后,道,“這東西顯然是奔我而來的。只怕那位是刻意如此。且緩一緩。”
趙五又揮了下馬鞭,再次問:“可他讓您見一面?這人在何處,又如何見?屬下……要不然去查查?”
封宬卻沒說話,他捏著符紙,忽而想到了白云山。
鳳眸微瞇,片刻后,他不知在尋摸什麼,將符紙往鼻前一送。
隨即,挑起了眉。
——哦?
……
第四百七十六章 翌日
同一時間,慈寧宮。
榮昌太后散了頭發靠在床頭懶懶地伸著手,貼身伺候的元姑姑正跪坐在床榻邊給她揉著指尖。
床頭邊,香爐繚繞,熏香繞人。
一個宮娥撩簾輕手輕腳地走進來,朝床上的榮昌太后行了一禮,然后湊到云姑姑身邊,低聲說了幾句話。
元姑姑頷首,那宮娥便退了下去。
元姑姑繼續垂頭揉手,床上,閉目的榮昌太后緩緩吐出一口氣來,“叫她進來。”
元姑姑眼睛一抬,笑著應了聲,便轉身下去了。
不一時。
簾子再次被掀開,一人規規矩矩地走進來,距離床榻十多步遠便跪了下去,行大禮,輕聲道,“奴婢見過太后娘娘。”
榮昌太后睜開眼,朝底下掃了下,慢吞吞地說道,“嗯,如何了?”
跪著的宮女抬起頭來,赫然正是文太妃跟前伺候的風萍!
她依舊壓著聲音似是怕驚到了太后般低低說道,“皇上親自帶了人,將豐親王帶走了。而太妃……”她頓了下,“交給了御察院。”
榮昌太后眼尾一抬。
過了會兒,點頭,“嗯,這回你做得不錯。下去領賞吧!”
風萍大喜,再次磕頭,“多謝太后娘娘救命之恩!奴婢以后一定為娘娘鞠躬盡瘁死而后已。”
榮昌太后聽得笑了,擺了擺手。
風萍立時行禮,恭敬地退下。
剛出了殿門,便掩不住眼底的喜色,轉身正要離開時,忽而,一個麻袋從天而降,一下將她兜了進去!
“唔唔唔!”
殿內,榮昌太后支著下巴,正在看床頭矮幾上的香爐出神。
聽到腳步聲,側過眼來。
元姑姑再次跪坐在床榻邊,替她揉起了腿。
她掃了眼,輕嘆,“說起來,文氏那孩子,跟你還是同一年到我跟前伺候的吧?”
元姑姑垂著眉,點頭,“是,幸蒙娘娘不棄,允準奴婢在身側伺候到如今。”
榮昌太后笑了,伸手,撥弄了下那香爐上燃起的煙,無奈道,“那一年,不是你,便是她。
誰知造化弄人,她如今竟然膽子大成了這樣。”說著,朝元姑姑看,“你說她,到底為何要對宗兒下手?”
元姑姑揉著腿的動作停下來,朝榮昌太后看去,良久,搖了搖頭,“奴婢也不知。”
榮昌太后眼底的戒備散去,靠回了床頭,看著床頂天雨青的紗帳,再次嘆了口氣。
“皇上竟然將她交給了御察院。”
元姑姑跪在旁邊輕聲道,“皇上應當也有思量。”
“呵!”
榮昌太后忽而面部微扭地笑了一聲,“自然是有思量的。這世上,只有一種辦法,才能讓秘密真正成為秘密。不是麼?”
元姑姑低著頭,沒出聲。
床榻上的榮昌太后也沒說話,香煙徐徐升騰。
正當元姑姑以為她都睡了的時候,床上忽而再次傳來聲響。
“給常王送個信兒。”
元姑姑一頓,隨即俯身,“是。”
……
“所以,昨夜是因為趙四手里有那顆佛珠,才會差點被那些黑氣給壓死了?”
翌日,平康坊的朱門小宅內。
趙四蹲在臺階下,抬頭‘無辜’地瞅了眼廊檐下端著食盤的趙五,又低頭,默默地捏著一柄比他手指寬不了多少的小鏟子,小心翼翼地鏟著石頭縫里的雜草。
一個約莫他半個手掌大小的紙人站在旁邊掐著腰,頤指氣使地無聲指揮他朝哪里鏟。
云落落坐在廊檐下,雙手捧著個紅底金邊的漂亮瓷碗,正慢吞吞地喝著里頭熱乎乎的湯水。
一邊點頭,“嗯,那魔氣乃是……”
“文太妃。”坐在另一邊的封宬提醒她,遞給她一個勺子,溫聲道,“里頭是些上好的滋補氣血的藥膳,全部都要吃掉。”
云落落昨晚在馬車上再次睡著后,就再也沒醒過。
期間趙一幾個暗衛影衛不知道轉了幾波,紫鳶都一直守在門口誰也不讓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