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璐眉頭一皺,看向那人,“姚嬤嬤,你這是做什麼?”
此人是誰?
正是劉氏身邊的乳母,姚嬤嬤。
姚嬤嬤只來得及瞄見云落落一角袖子,便看不見人了。
眼神一閃,當即起身,朝魏璐福了福,帶著哭腔便道,“小娘子!大夫人方才在外院見了娘家的一個兄弟之后,便被氣著了,突發胸痛,現下竟是已昏迷過去!求求您!讓貴人快去給大夫人瞧瞧吧!”
魏璐當即覺著不對,“她突發急病,也該去請大夫才是,你到這里來做什麼?”
姚嬤嬤早已準備好說辭,立即道,“遠水哪里解得了近渴啊!小娘子!這不,府里上下都傳遍了,說國公爺請來神醫給二郎君治病,竟真的幫二郎君治好了!奴婢這才唐突前來,還請小娘子看在大夫人前些年一直盡心盡力照顧您的份上,讓神醫去給大夫人瞧一瞧吧!”
魏璐眉頭一皺。
她雖出生世家,可到底被兩個兄長保護得太好,興許沒聽出姚嬤嬤話里的陷阱來。
可旁邊卻站了個蘇青。
這是什麼人?昭陽宮里活著出來,清華宮里待了七八年的!
一聽就明白。
這姚嬤嬤,故意在拿話壓魏璐呢!
先不說這‘神醫’是如何在府里傳遍了,就把她們摘了個干凈。又說大夫人從前情分,若是魏璐不答應,便是冷血無情之輩!
倒是個嘴皮子利索的。
她眼簾一抬,上前一步,客客氣氣地說道:“不巧,我們先生今日事務已畢。若是貴夫人要請先生,還勞煩去御察院遞帖子。”
反正大家都知道云落落身后是三殿下,誰敢輕易勞動她,也問問三殿下答不答應?
姚嬤嬤果然瞬間僵了臉!
想起那位‘殺人如麻’的名頭,不是心里不怕。
可到底人不在跟前,她又惦記著外院那位四爺給的好處。
終是心一橫,再次往前攔了攔,也不看蘇青,只對云落落求道,“神醫,貴人,您懸壺濟世普濟百姓,就當是救一救我們夫人吧!如今再去請大夫,只怕是要耽擱了,若是夫人因此而……”
“姚嬤嬤慎言。”
蘇青張口便打斷了姚嬤嬤后面的話。
——這意思若說出來了,豈不是你們夫人有個三長兩短,還跟我們云先生有關了?
姚嬤嬤心下一狠,轉而又朝魏璐跪了下去。
“小娘子!是奴婢的錯!原以為這位神醫能救我家夫人!這才不管不顧地跑了過來!眼下再去請大夫已然來不及!求小娘子開恩,讓神醫去給夫人看一看!夫人病痛之下若有好歹,便是于國公府也無半分好處!小娘子,您救救我家夫人吧!”
這一席話說得又急又快。
不等蘇青去阻止,魏璐已為難地朝云落落看去。
“云先生,這……”
蘇青沉了臉,道,“我家先生今日已事畢,魏小娘子。”
言下之意,按著規矩,你該恭恭敬敬客客氣氣地送客才對!
魏璐頓時滿臉通紅!
立馬對旁邊道,“桃紅,快去請大夫!”又對姚嬤嬤說:“你先去守著姨娘,我送了先生后便過去……”
姚嬤嬤一看如此,哪里能讓,忙又磕頭,“小娘子!此時請大夫已然來不及了啊……”
話沒說完。
卻聽旁邊一直沒說話的云落落道,“我去瞧瞧吧。”
蘇青眼神微變。
魏璐驚訝地看向云落落,“先生,這?”
姚嬤嬤卻是狂喜,“多謝神醫!多謝神醫!請神醫隨我來!”
生怕云落落反悔,忙不迭就要往前走!
魏璐驚疑不定地跟在后頭,走了幾步又看云落落,但見她面色平和安然,心下卻愈發羞慚。
分明是國公府的人不懂禮數。
便對云落落低聲道,“云先生,您若是不愿,也不要緊的。我這就安排車馬送您回府。”
卻見云落落的目光落在前頭急急邁步的姚嬤嬤身上,平平和和地說:“無妨,我去看一眼。”
魏璐的臉更紅了,想了想,又吩咐身邊的婢女幾句,婢女點點頭。
后頭,蘇青卻聽出那一句‘看一眼’的不對勁。
朝魏璐看了眼,走到云落落身后,道,“云先生,可有何不妥?白影就在暗處,若有異象,隨時會保護先生。”
原本神情淡冷的云落落在聽到她的話時,眼底浮起一絲波瀾。
垂在身側的左手手指微微握了下,又松開。
朝蘇青道,“這個姚嬤嬤身上,有一股煞氣,同不秋草小樓上方漂浮的,是一樣的。”
說完,就感覺袖子里的小甯忽然蹦跶起來!
她壓了壓袖子。
身側再次傳來蘇青的聲音,“是,奴婢明白。”
不秋草的內室。
七兩突然匆匆進來,行禮過后便焦急道,“國公爺,那位女道先生,讓劉嬤嬤帶去了外院。”
正同宋臨說話的魏瑾猛地抬頭,“怎麼回事!”
七兩道,“說是大夫人在外院見了娘家兄弟,被氣著了發了病,一時請不到大夫,劉嬤嬤聽說您今日請了神醫給二郎君看病,就匆匆來請了。”
魏瑾已坐了起來,“人已到了外院?”
來福連忙上前將人扶住,一邊道,“國公爺,不如奴才去瞧瞧?您還是歇一歇吧!”
他還從沒見國公爺臉色這樣難看過。
魏瑾卻搖頭,厲眼發沉,“仙姑的事我分明已下令不得外傳,她居然還能得了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