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麼一瞬,封宬幾乎以為自己今天見過云皓的事被云落落看出來了。
他側過臉,就見云落落正盯著那花瓣瞧。
面容一如既往的安靜從容。
短暫的沉默后,道,“興許是有的吧。”
云落落卻沒再開口,她看著那花瓣,忽而輕輕一抬手。
恰巧此時有風拂來。
花瓣便從她的手心一揚,卷卷隨風而去。
封宬看著那飄飛的花瓣,耳畔傳來她輕輕的聲音,“我想大師兄了。”
心頭頓時一緊!
幾乎要不受控制地告訴她,大師兄就在皇宮,在那飛云宮里!被那妖僧空心給控制著!
他搭在膝蓋上的手指倏忽內扣。
下一刻,卻抬手,握住了云落落抬起的手掌。
云落落轉臉。
然后被往上一拉!腳下登時騰空!
整個人緊接著,被帶到了剛剛長成的香樟樹巨大的樹冠中最高的一端樹杈上。
封宬扶著她的后背,站在那茂密繁盛的枝葉間,抬頭道,“落落,你看。”
云落落抬起臉。
透過暗夜里深綠的樹葉和滿目中輕盈的綠意,看到,這大玥,幽深的長夜,靜寂的半月,以及一顆極其明亮的星辰。
封宬伸手指了指那顆星,道,“落落可知那是何星?”
觀主不曾教過她觀星,不過云落落卻聽觀主跟大師兄說過。
但是她并未開口。
封宬溫和又溫柔的聲音傳來,“每將入夜時先月而出,每將天明時先日而現。《詩經·小雅·大東》中有記,‘東有啟明,西有長庚。’乃太白金星。”
第五百四十章 星月
云落落看著那顆最亮的星星,安靜地聽著。
封宬繼而說道,“你看這夜空里,唯有它與長月相伴,待日出而來。
它從不曾與其它星辰爭過輝澤,卻伴萬物生靈渡夜夜黑暗。”
溫和的嗓音微頓,繼而微微帶笑響起。
“我幼時,曾特別喜歡瞧這顆星。那時日夜難熬,曾總是在想,何時我也會有這樣一顆星星,伴我過長夜,陪我渡寒冬。”
云落落垂在身側的手指被握住。
封宬的聲音近在耳側,身上貴雅的香氣混在香樟新木的氣味里,綿綿而來。
“我曾以為我此一生必不會尋到此星辰,直到,我遇見了你。”
云落落轉臉。
便見封宬垂眸,在看著她,俊美深邃的眸中全是繾綣眷戀的笑意。
他低低地說。
“我遇見了你,落落,我才知曉。原來,我才是那顆星,在等待的,是你這樣一輪月。日出與日落,長庚與啟明,其實都無關。太白金星的身側,永遠有這一輪月,安靜地守著這萬靈,守著這一顆星。”
“太白金星并不孤獨。孤獨的,其實是這一輪月。”
“落落。”
他往前湊了湊,輕聲道,“我想做這一顆星,把我所能有的,都給你。所以,落落,你不要難過,再……等一等,好麼?”
再等一等。
等什麼?
聰慧通透如同落落,不會不知曉他在說的是什麼。
封宬看著她,怕她會氣惱,怕她會著急,怕她會傷心,卻更怕她……安靜無波瀾。
然后。
就見她輕輕地眨了下眼。
然后,在封宬忐忑的注視中,輕輕地彎下眉眼。
封宬眼底微顫。
就聽她問:“大師兄,還好麼?”
封宬心下如同被針扎了般隱隱一痛,卻跟著溫雅笑起,點了點頭,“嗯。”
云落落眼底的笑意又明顯了幾分。
封宬緊緊地盯著這個淺到幾乎看不出的笑容,生怕錯過半分。
落落的笑,當真是這世間最美的景。
那種仿佛在人的心頭開了一朵花的喜悅與欣然,完全無法用言語來細述。
封宬跟著滿心歡愉。
握緊了云落落的手指。
忽然,握著的手臂微微一抽!
封宬頓時心頭一提,往下一看,又去瞧云落落,“怎麼……”
便看云落落面上笑容已逝,眉頭微蹙,臉上也浮起幾分痛苦。
當即推開她的袖子!
就見,那圖騰居然再次泛出刺目的紫色血脈!
原本滿是歡喜的心頓時就掉進了冷水里,握著云落落的手腕恨不能自己替她承受了這如蝕骨之毒的疼痛。
他張了張口,“落落,陽氣……”
這樣的自己,好似每次都在趁著落落難受時討了便宜。
可若不如此,這樣的疼痛,落落要忍到何時?
他不舍得啊!
于是,也不等云落落開口,就俯身過去。
四唇輕碰。
云落落抽痛的吸氣深似乎頓了下。
封宬卻并不敢去看她,只垂著眼,抵著她的鼻尖,低聲道,“落落,取陽氣。”
然后,并不等她抗拒地,伸手,摟住了她的腰。
云落落被壓迫著,不得不往上抬起下巴,同時,微微張開了口。
便感覺下唇,被抿住。
力道不大,說是抿住,卻更似含在唇中。
云落落又看了對面的封宬一眼。
月色微光下,他黑如蝶翼的睫毛,淺淺地顫抖著。
似是察覺到她的目光,他極其為難地微微側過了幾分,手上又是微微收力。
像是在催促地拍了下她的腰肢。
云落落又眨了下眼。
然后,張口,咬了他的上唇。
明顯的氣物從他的體內被抽出。
封宬明白,那是落落吸取了陽氣。
他松開唇,想要去看看云落落的手腕如何了。
不料,原本碰著封宬唇上的柔軟,忽而再次張開,尖尖的牙齒再次輕輕一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