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抬眼時,人已走了出去!
她嚇得捂住嘴,站起來,左右看了看,急忙走到無人處,掏出一只藏好的信鴿,將一個紙卷塞進信鴿腿上的信筒里,剛要放飛。
“咕咕!”
信鴿突然被捉住!
“咔嚓!”
扭斷了脖子!
她驚恐回頭!就見原本離去的空虛子站在身后,手里正提著已死掉的信鴿!
杏兒從一旁,將那紙條拿出來,看了眼,然后,如看死人地朝她看來。
她嚇得一下跪在地上,想張口求饒,卻被人從后頭一把捏住脖子。
杏兒收了字條,淡淡說了句,“別弄臟了殿下的地方。”
然后就與空虛子屈了屈膝,自顧走了。
宮女蒼白著臉,被人打暈,直接拖走!
空虛子將信鴿一丟,冷笑一聲,剛要轉身,忽而狐貍眼一抬!
陰測測的面孔驟然一變!
下一刻,手中符篆一掐,人影瞬間原地消失!
……
皇城,素來清幽穆靜的飛云宮。
桌椅翻地,被奩絞亂,花瓶碎裂,一片狼藉。
居住在殿內外的方士、僧眾,形色各異之人,全被御察院侍衛以刀刃圍逼在大殿前。
那些人或驚懼或憤恨地看著周圍黑甲黑刀面目漆黑的御察院之眾,皆不敢言。
忽而,其中一人高呼。
“圣僧!”
其余人齊齊抬頭。
卻是緊跟著神色一震。
漢白玉的臺階上。
空心雙手垂于兩側,身上……捆著一條繩索,赫然正是被綁囚犯之姿!
“大膽!你們竟敢如此對待圣僧!”
“圣僧為我大玥國師,佛前弟子!你們怎可如此褻瀆神佛!”
“還不快快松開圣僧!”
一片喝罵聲中,一人慢步,自空心背后緩緩走出。
原本喧鬧的叫聲,登時雅雀!
封宬正低頭看著手里一本冊子,有所察地抬眸,朝底下瞥了眼。
忽而笑道,“看來諸位對御察院辦案頗有計較?”
方才罵得最兇的那幾個臉白了白。
封宬瞧著,唇邊笑意漸深,剛要開口。
前頭,忽見御前大總管王鶴疾步奔來。
越過眾人,到了臺階上便微喘著鄭聲道,“三殿下,皇上召見。”
封宬眼簾一抬。
又見王鶴轉身,朝被捆的空心躬了躬身,“請國師同去。”
臺階下,飛云宮眾人頓時大松了口氣。
低低議論起來,看向御察院及封宬的眼中帶上譏誚鄙薄。
更有人低聲罵。
“什麼東西!也配來跟我們飛云宮放肆!”
“呸!皇上跟前的狗而已!給圣僧提鞋都不配!”
“今日皇上定不會放過這些羞辱圣僧與飛云宮的狂徒!”
那些嗡嗡的毫不掩飾的謾罵聲傳到了周圍的御察院眾人耳中。
他們面無表情地站在那里。
臺階上。
王鶴親手給空心解開了繩子。
空心面含慈悲地朝封宬緩緩道了聲,“阿彌陀佛。”
封宬依舊拿著手里的冊子,朝王鶴瞥了眼。
王鶴垂首,“三殿下,圣僧,請。”
臺階下,一眾譏諷聲愈發明顯。
“看!皇上還是知道圣僧之高潔!”
“這幫狗腿子也敢來如此羞辱圣僧!”
“呸!一幫殺人不眨眼的畜生!”
“呸!”
那些掀翻飛云宮人稱鬼差的御察院一眾侍衛默默地站在那里,被前一刻還龜縮不敢出聲的飛云宮之眾極盡羞辱嘲弄。
空心垂目,圣潔之目露出憐憫,掃視一圈,緩緩開口,“我佛慈悲。且教眾生以德報怨。”
飛云宮眾人一頓,紛紛朝空心俯身,剛要附和。
臺階上,封宬倏地輕笑一聲,慢聲道,“王公公。”
“請三殿下吩咐。”王鶴立馬彎了彎腰,神態恭謹。
臺階下,飛云宮眾人也紛紛抬頭,朝這笑面羅剎鬼望去。
便見他一雙勾魂奪魄的丹鳳眸輕輕緩緩地朝底下一掃,紅唇掀開愈發靡艷蠱人的笑意。
漫不經心地問:“父皇只吩咐,圣僧同去?”
空心眸中的慈悲點點散去。
他轉過臉,沒有絲毫情緒地看向封宬。
王鶴笑了笑,“圣上口諭正是如此,殿下。”
封宬滿意地頷首,將手里的冊子一合,丟給身后的趙一。
然后望著底下一眾狐假虎威的方士、僧眾。
笑意愈發粲然地緩聲道。
“飛云宮涉嫌謀害皇嗣,加害朝中大臣。一眾宮人,全部帶入御察院。”
他頓了下,深眸之中,陰厲浮起,笑著聲兒慢悠悠地開口,“嚴、加、審、訊。”
“!!!”
御察院的‘嚴加審訊’?!
傳聞那可是死人進去都能被折磨活了的鬼地界兒!
前頭太乙觀可就是例子!
一想到凌霄真人那懸掛在太乙觀大門前直至風干的尸體,當時就有人嚇得跪在了地上!
高呼,“圣僧!弟子們何曾謀害過朝廷大員和皇嗣!此乃御察院污蔑!求圣僧援救!”
“圣僧!”“圣僧救命!”“圣僧!圣僧!”
所有人全跪了下來。
可當他們抬頭時,卻只見那位言笑晏晏美若仙魔的三殿下。
彎著唇,按著九瓣蓮花的憑欄,朝他們俯身望來。
笑得肆意又惡劣。
“皇嗣一事,雖牽扯圣僧,可圣僧品行高潔,連父皇都深知。定是你們這些人私下設計!如今竟妄圖攀誣圣僧,玷污我大玥國師圣名。簡直其心可誅,罪加一等啊!”
眾人悚然一驚!
不可置信地抬頭!
五皇子的事,分明是空心一手作為!緣何卻要他們承擔后果!
分明他們剛剛見圣僧被困時,還竭力出聲喝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