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氣撲來!
無數的紫鳶花瓣從下方一下將那陰氣撞散!
紫鳶花苞順著水流,落到云皓面前。
他顫抖著低頭,就見花苞緩緩打開,露出內里一縷極微弱的幽魂。
云皓幾乎當場落下淚來!
手指發顫地將花攏在掌心,花瓣再次合攏成花苞狀。
他張了張嘴,輕聲道,“多……謝。”
紫鳶的聲音在無數花瓣中溫溫柔柔地輕響,“是下妖該做的。”
云皓深吸一口氣,小心地將花苞收進了腰間的布兜里。
再次轉臉,看向陣中一直安靜點亮的燈盞。
——是了。
他被那與落落相同樣貌的孩童瞇了眼,沒發現,這燈才是真正的陣眼!
想起方才那一聲‘蠢小子’。
他心下道,師父若是還在世,怕是又要拿拂塵追著我打了。
一握桃木劍,低聲道,“虎子,紫鳶,來!”
大虎當即縮小,紫鳶化作一朵花,飄來落在了云皓的肩膀兩側。
沒了阻擋,萬千冤魂哭喊著從陣法四周撲襲而來!
云皓劍指順著桃木劍身一劃!
劍中,無數朱砂符文齊齊迸亮!
他手腕一甩,劍尖一挑夜明珠,珠子落在虎子張開的口中。
光亮驟滅!
陰氣中嘶喊與哭嚎的聲音幾乎震天動地!
它們就在身后!
紅色的朱砂劍,化為刀勢,狠狠一劈!
“咔嚓!”
黑暗中,有什麼東西破裂了!
萬千鬼哭狼嚎齊齊消失!
云皓抬眼。
看到了一個小小的僧童,走在長長的黑暗中,模糊的月色,沒有照亮腳下光明,反而增添了人心更多的畏懼。
那僧童急急地朝前走去,似是在害怕。
忽然,看到前方亮著一盞燈。
一個穿著一身白色僧衣的僧人站在那里,朝那僧童輕輕地笑。
“走吧。”
僧童連忙追上去,接過僧人手里的燈,緊緊地握在手里。
“崩!”
曲江水下,陣法徹底崩裂!
“咔嚓。”
無極兩生陣忽然有一角崩裂。
站在陣法中間的空心轉臉,看了眼那縫隙處,不知想到了什麼,眼中閃過一絲恍惚。
身后傳來問聲:“圣僧?有何不妥?”
他收回視線,握住手中念珠,緩緩道,“阿彌陀佛,太后稍安。”
陣法之外,榮昌太后一身正品大妝,雍容華貴地站在那里,看著眼前這繁復古老的陣法。
符文溝壑處,已漸漸被血水填滿,平臺上,彌漫著一股濃濃的血腥之氣。
那味道讓人聞之作嘔。
她卻覺得甘甜無比。
輕笑著說道,“十年前,哀家聽從圣僧吩咐,將此陣雕刻在后宮朝氣最盛的這一處。并請圣僧前往皇宮受舉國供奉,偏圣僧卻不愿,哀家本以為這陣是白做了。誰知,三年前,圣僧居然還是受皇帝之邀入了宮。”
她看向陣法中間的空心,雖是笑著,語氣卻有些陰暗,“難道說,哀家對圣僧虔誠之心,竟不比皇帝麼?”
空心淡淡垂眸,看著陣法中間躺著的空虛子。
鮮血從她的周身流下,往陣法的四周漫延。
他抬腳,將空虛子往旁邊推了推,道,“怎會白費功夫。太后十年前,不是用此陣,做過大法了麼?”
榮昌太后一僵,隨即又笑:“圣僧說的什麼話,沒有圣僧的吩咐,哀家怎麼能輕易催動這樣厲害的陣法?”
空心伸手,從袖子里掏出一物,俯身,放在空虛子挪出的滿是血水的陣法中央,點頭,“是,此陣法蘊上古咒力,故而太后便是殺了真龍血脈,也沒有陣成,助太后……返老還童。”
榮昌太后頓時臉就沉了下去!
瞪著空心怒斥,“圣僧休要胡言亂語!哀家何時……”
空心佛掌往那陣中一按!
原本浮在陣中血水上幾乎不見的鬼火忽然蓬大!
一個少女的鬼影,倏然出現在榮昌太后眼前!
“封甯?!”
她的面上頓時露出一絲驚慌,“你怎麼在這?不,不可能!你怎麼會……”
空心收回手,豎在胸前。
淡淡道了聲,“阿彌陀佛。”
口中又念了一句復雜而古老的梵語。
陣法中,無數血色浸染的黑氣匯聚到陣中,鉆進了鬼火里。
藍色的鬼火變得幽深。
原本閉眼的小甯,慢慢地睜開了眼。
她的森森鬼目中,皆是猙獰恨毒的憎惡。
盯著榮昌太后,厲聲反問:“不可能?太后?是本該魂飛魄散的我會在這里不可能!還是你覺得我不可能回來找你報仇?!”
說著。
她倏地尖叫一聲,從鬼火中一下躥出,十指驟長,朝著榮昌太后便撲了過去!
榮昌太后嚇得尖叫,立馬朝旁躲去,同時大呼,“圣僧!圣僧!”
然而!
第七百三十四章 毒
小甯一下撲到了她的面前,十指一抓!抓在了她的后背!
“啊啊啊!”
榮昌太后慘叫,猛地朝前撲倒,后背一片血肉模糊!
她掙扎著朝空心伸手,“圣僧救命!救命!我再不敢欺瞞圣僧了!圣僧!”
滿臉獰意的小甯猛地飄起,十指如利爪,朝榮昌太后再次狠狠刺來!
陣中。
空心忽而轉動念珠,低聲再念一句咒語。
藍黑的鬼火上,一道卍字印倏然覆蓋!
“啊!”
小甯猛地一顫!身影一閃!竟一下縮回了鬼火中!
卍字印將她困頓在其中!
她發了瘋地抓撓著鬼火,尖聲大喊,“我殺了你!毒婦!殺了你!!還我命來!!!”
她的腦海中,全是那一年,生辰之時,父皇的冷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