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璐驚訝地用帕子掩住嘴。
宣凌朝魏璐看去。
魏瑾與朱亭鎮對視一眼,失笑搖頭。
云皓‘哇啊!’了一聲。
西側廊屋檐下。
趙一趙三趙四暗七暗九黑影四喜以及一眾少年,齊刷刷站成一排,瞪大眼。春離在最末尾,甩了甩尾巴。
主屋廊檐下。
太師椅里的封宬睜開眼,側面望來。
香樟樹底下。
蘇青的臉都紅了,既有被眾人注視的羞赧,更多的卻是對這人輕浮的氣惱。
她將道服往針線籃子里一放,起身就要走。
卻被蹲著的白影拽住了袖子。
——哇!
不知是哪個看熱鬧的發出了一聲驚呼。
蘇青只覺氣血翻涌,氣得眼前一陣陣發黑,想扯了袖子要走。
白影卻站起來,擋在了她前頭。
笑道:“一直以為蘇姑姑是個脾氣最好的,原來竟這樣大的氣性?”
蘇青自小家教嚴,進了宮后自然也是規矩多,早已學會了隱忍,骨子里的教養也不容許她輕易與人爭鬧。
此時卻很想甩這浪蕩子一個巴掌。
她垂下眼,低頭道,“還請白侍衛讓一讓,奴婢需得去給先生煎藥了。”
白影卻依舊在笑:“有四喜在呢。”
被點名的四喜立馬舉手,張口就要應!
卻被撲上來的趙一趙三趙四一齊捂住嘴!
四喜:嗚嗚嗚哇!你們要謀殺呀!
樹冠底下。
蘇青沒法,也知道這樣糾纏著不是個事兒,干脆抬頭看向白影,“白侍衛到底要做什麼?”
白影又扯出那片衣角,露出那丑兮兮的癩頭王八,“蘇姑姑,這個怎麼說?”
他不問還好,一問蘇青更加生氣。
“白侍衛既然問了,那奴婢便明說了。”
一想到這些日心里的委屈,蘇青的眼睛都紅了,攥著針線籃子,壓著顫聲道,“白侍衛屢送奴婢首飾、物件兒,奴婢以為,白侍衛是……是有意奴婢的。
不想奴婢卻是自作多情了,平白得了幾件好意的謝禮,竟會想那些有的沒的。這,這玄武,是奴婢的拿手之物,權當是謝白侍衛的回禮了。不知白侍衛可滿意麼?”
白影幾乎要被她這一通顛倒黑白的說辭給笑出聲來。
多年深宮,別的不說,就這張嘴,糊弄起人來那是一個頂十個!
王八都能說成玄武,罵人還能說是回禮。
他笑著搖搖頭。
蘇青一看他搖頭,眼淚差點沒下來,一把掐進針線籃子,錯開身就要走。
白影卻忽然道,“蘇姑姑這謝禮,在下當真十分喜歡。”
蘇青腳下一頓,隨即皺眉看他——又要做什麼幺蛾子?
不想,一抬眼,卻對上了白影垂望過來的笑眼。
然后,看他張口,“蘇姑姑也并非,自作多情。”
蘇青眼眶一瞪!
西側廊底下的一排男兒和花橋上的云皓齊齊捂嘴——跟魏璐一個神情!
小甯興奮地抓住了魏晗的頭發!
魏瑾朱亭鎮和宣凌無聲失笑。
太師椅里,封宬彎了唇。
樹冠底下。
白影從袖子里掏出了一個巴掌大的藍布包。
那藍布有些破舊,看上去當是有不少年頭了。
他小心翼翼地托在掌心里,當著蘇青的面,一層一層地揭開。
露出里頭一枚舊得連花紋都磨沒了的銀鐲子。
笑道,“那日我并非跑了,而是急著回去取這個了。”
第七百五十七章 你可愿麼?
蘇青的眼底又是微微一顫,有輕微的戰栗從她的后背彌漫上來。
她握著針線籃子的手都微微發抖起來。
白影看著她,眼睛里全是笑,聲音卻低了幾分。
“求親這種事,怎可讓女子開口?那次蘇姑姑說的,我沒聽完,所以不算。”
他他將那銀鐲子送到蘇青跟前兒,“今日,當著三殿下,我的諸位兄弟,還有貴人們的見證下,我白影,正正經經地求娶你。”
他望向蘇青,笑聲輕顫,“蘇青,你可愿嫁于我?”
蘇青愣愣地看著那鐲子。
這些天心里的委屈分明還在,可這陡然而來的柳暗花明處卻又叫她滿心的不真實。
以為自己在做夢,又或者再度被這討厭的浪蕩子給戲耍了。
可白影的聲音卻在耳邊清晰響起。
他說。
“我自小沒有爹娘,為活命把自己賣給了一個農場主。那農場主私下里經營一個斗狗場,把我買回去就是為了讓我跟那些瘋狗野狗撕咬,好給權貴們取樂。”
蘇青的眼底又顫了顫。
她抬起頭,看向白影。
白影對上她的視線,卻溫和地笑了笑。
“是三殿下把我從那豬狗不如的地兒給撈出來的,所以我這條命,是三殿下的。我知曉,求娶你,本就是我高攀,也是對你不公。可我……過不了心里這關。我日思夜想地,總是想著,要是你嫁給別人了,我能不能心里頭舒坦。”
他搖了搖頭,斬釘截鐵地說:“我不能。”
蘇青眼眶瞪大。
白影看她素來刻板的臉上露出這樣的神情,再次笑開,繼而道,“可不等我開口,蘇姑姑竟先開口問我了。蘇姑姑當真讓我好生狼狽,堂堂男子,竟要心悅之人主動開口求親,若是傳出去,我身為男子顏面何存?”
蘇青臉上再次泛紅,可聽著這話卻又好氣又好笑。
想說什麼。
白影再次開口。
“我說求娶你是對你不公,是因為我本就是個不能保證性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