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我與先生同去靈堂。”
眼看手指就要碰到云落落的胳膊。
身后,空虛子忽然上前一步,微微抬手,道,“先生,這兒有門檻,小心腳下。”
正好擋住了常王的手。
常王朝她看了眼,笑了笑,也沒堅持,收回胳膊,道,“先生,請這邊走。”
空虛子眼角掃著他離去的身影,微微皺眉。
不想,轉過臉,就見云落落正看她。
她有些意外,猶豫了下,想提醒云落落一句。
卻感覺,手背被輕輕地拍了下,低聲說了句,“你自己小心。”
她一愣,抬頭。
云落落卻已先一步,走了出去。
眼看著那瘦弱的背影繞過長廊走了過去,她翻開手,看方才云落落拍她時,在她手心里塞進來的物事。
兩個小小的三角符包。
她打開一看——一枚雷符,一枚火符,和一枚護身符。
再抬眼,就見原本圍著婢女的侍衛,抽出了刀,朝她圍攏過來。
她看著那些人。
忽然心里笑了一聲,反手,握住匕首。
她的頭頂,一只紅色眼珠子的鳥兒,振翅飛過。
……
第七百九十五章 丑陋
常王府設置的靈堂并不在王府平素待客的正廳,而是在距離王府正屋有些距離的西苑前的一座花廳中。
此時王妃已經出殯,靈堂里僅剩悼念祭拜用的供桌和靈牌,兩邊懸掛白幡,廳中有身著素衣的下人跪在火盆前燒紙。
聽聞動靜,齊齊轉身叩拜。
云落落錯開到門邊。
封宣抬了抬手,“都下去吧!”
不一時,靈堂內便空無一人。
封宣走到供桌前,看了眼新做的靈牌,嘆了一口氣,拿起一束香燃上,然后插在香爐中。
又俯身拜了一拜后,低聲道,“文敏與我相識于幼時,太后做主將她賜婚于我時,我心里是很高興的。
誰知……卻不能和她到白首。”
這話不知是在和誰說。
站在門邊的云落落神色淡然。
她看向這太過安靜的靈堂。
這時,門內的封宣已轉過身來,風流俊雅的面上浮著幾分哀痛,朝云落落淺笑,“請先生為亡妻召靈。”
云落落依舊站在門邊,越過燃燒的火盆,看著桌上的靈牌,然后視線慢慢轉到供桌邊,落在某處虛無的地方。
片刻后,問:“王爺當真要召靈?”
封宣輕嘆,往旁邊讓了一步,抬手,“先生,請。”
云落落看了他一眼,走過去,伸手,也在那香爐上插了一炷香,抬手,劍指剛要并攏。
“哐!”
靈堂的門忽然被合上!
云落落的手指一頓。
手腕被捉住。
她抬眼,看身側的常王。
封宣垂眸,依舊擺出一副溫雅風流的笑意朝她看,“天仙,如今酷暑,瞧您,臉都紅了,可是太熱?”
云落落沒有說話。
她的衣擺上還殘留些許方才灑落的香露氣味,而靈堂中又浮起另一層甜膩又香靡的味道。
一股股地鉆進她的鼻息里。
她側眸,看了眼旁邊的香爐。
那裊裊升起的香煙里,原本尋常的煙味里,正鉆出一縷縷過分甜蜜的味道。
微微往后掙。
封宣卻握著她的手往跟前拉,一邊笑:“宋玥的軟媚香,果然是好物。怎麼辦,天仙?現在能救你的,就只有我了……”
“唰!”
忽有一道凜殺之意陡然從兩側襲來!
封宣不動聲色,抓著云落落的手不放。
“當!”
兩邊金戈交擊!
白幡的后頭忽然躥出數十個侍衛!
將封宣和云落落圍攏在其中,迎面便擋住了暗七和白影的襲殺!
這數十人乃是封宣常年圈養的死士,功夫高超!
暗七和白影落到兩側。
看著圈中被捉住的云落落,皆是臉色陰沉。
暗七舔了舔嘴里的尖牙,朝白影看了一眼,雙手短刀一并!
“咔嗒!”
合攏成一柄雙頭刀!
當先一沖!如一輪利器,直接刺入!
白影緊隨騰空而起!
朝圈中封宣刺去!
“當!”
有死士再次迎擊而來!
封宣拽著云落落往后連退,一直退到供桌后,將云落落按在了原本擺放棺槨的靈架上。
笑著伸手去剝她的衣領,一邊低聲道,“天仙莫惱,此番之舉也實非在下情愿。只要天仙答應從此以后隨在下左右,在下必定奉先生為親,此生絕不辜負!”
云落落只覺身體內似有火燒,靜瀾無波的心湖里,一朵朵的業蓮在肆意地盛開。
然而,她看向封宣的目光卻還是平靜甚至冷漠的。
封宣見她不說話,只當她是在氣惱,微微低下頭去,輕聲笑道,“天仙,我知我此舉已是冒犯,可我心慕天仙,實在不忍瞧天仙受封宬蒙騙,淪落到人可糟踐的地步……”
兩人的身下是封宣口中‘愛妻’亡去后的安息地,幾步外是供奉著哀悼與思念的靈牌與惋嘆。
而這人,現在卻強迫著另一人,說傾慕。
指使著死士,纏殺血斗。
兵戈交擊的聲音,都不足以掩蓋他內心的欲壑丑陋。
云落落抬眸。
看封宣的身后,那個飄在半空的長發凌亂滿面烏紫血淚恨毒的女鬼。
在封宣的手指將要觸碰到她的脖頸上時。
劍指一并,朝那一點!
“嘶——”
忽而,陰風大起!
靈堂內的燈火齊齊熄滅!
眾人一頓!
封宣皺眉,剛要出聲。
王府的另一頭,忽有一道驚雷落下!
“夸嚓!”
緊接著,高喊聲驚起,“走水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