觥籌交錯,喧囂吵鬧。
山匪頭兒端著酒,聽著手下人的奉承,有些飄飄然。
那頭兒把碗里的酒一飲而盡,正覺酣暢呢。
這時,一把飛鏢就朝他射來——
他人還沒反應過來,飛鏢就貼著他腦袋瓜子直愣愣的插在了了他平常坐的太師椅上。
刺殺來的太突然,山匪頭兒只覺得腦瓜子一涼,沒差點嚇尿褲子。
方才還吵鬧喧囂的聚義堂瞬間安靜下來,靜的落針可聞。
有山匪這時候喊了一聲,“頭兒,飛鏢上有信。”
山匪快步過去把飛鏢拔下來,把信呈給山匪頭兒過目。
山匪頭兒飛快把信接過,三兩下打開,看到信上內容,是勃然大怒。
“頭兒,信上寫了什麼?”
山匪頭兒把信一扔,另外一個認得字的趕忙撿起來,只見上頭寫著:
給你們一刻鐘招降。
離開山寨者,活。
留下者,死。
字體狂狷,撇捺之間盡是狂傲。
山匪頭兒怒不可抑,竟然有不怕死的敢在他大擺慶功宴的時候上門挑釁,那就把腦袋留下給他當尿壺吧!
山匪頭子拿起大刀就朝大門日走去,他倒要看看是什麼人這麼膽肥不怕死。
然而走到門日,就看到他玉龍寨寨門上有兩個人。
一人挺立,雙手環胸。
一人側躺在寨門上。
月光灑落在二人身上,即便身著黑衣,也不像殺人,更像是落入凡塵的謫仙。
——如果躺著的那個沒從懷里掏出果子在寂靜的夜里啃的咔嚓咔嚓的話。
太囂張了!
簡直沒把他玉龍寨放在眼里!
山匪頭子拿刀指著兩人,“什麼人敢夜闖我玉龍寨?報上名來!”
側躺的男子吐著瓜皮,緩緩吐出四個字:
“賞金獵人。”
聲音比月光還要清冷幾分。
山匪頭子聽笑了。
他知道自已的人頭值錢,有不少賞金獵人惦記,但來的都把命留下了,竟然還有不怕死的敢來送命的。
那他不介意成全……
心底的話還沒有說完,有山匪高呼,“他們是賞金獵人!龍虎兄弟!”
啃果子的男子愣了下,隨即嘴角勾起一抹璀璨的弧度。
這人不是蘇小北又是誰。
他心情極好,自打八歲那年嘗到做賞金獵人的甜頭后,就在這條路上越走越遠了,這些年和云池兩個聯手大大小小的犯人抓了沒有一百也有八十了,在賞金獵人里頗有威望。
不過他們只在京都百里范圍內抓逃犯,沒想到幾百里外的玉州山匪窩都知道他們的大名。
不得不說,這賞金獵人做的挺有成就感的。
他們從十二歲起,做了六年的賞金獵人,直到去年冬皇上傷寒,云池不得不得留在宮里幫著批閱奏折,云池沒法隨意出宮,更沒法隨意在宮外逗留,就剩蘇小北一人了,覺得無趣,便也不干了。
從來沒有逃犯能從他們手里逃脫,沒有賞金是他們拿不到的,他們突然罷手,還有不少人惋惜,甚至有猜測他們兩個是不是掛了……
如今缺錢用,沒辦法,只能做回老本行了。
這是他們接的第一單,原因無他。
錢多。
賞金豐厚。
賞金獵人龍虎兄弟威名一道出來,那些山匪明顯就怕了,方才還氣勢洶洶,頓時畏畏縮縮起來。
云池聲音冷冽道,“知道怕了就趕緊下山,從此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蘇小北則伸手指了指山寨門底下,眾人這才注意到寨門下放了只香爐,上面插了柱香。
山寨夜風大,吹的香忽明忽暗。
蘇小北的聲音被夜風吹來,“還不趕緊走,想留下去見閻王爺嗎?”
山匪們你看著我,我看著你,不知道該怎麼辦好。
賞金獵人龍虎兄弟的名頭他們如雷貫耳,可大當家的脾氣也不好啊,誰要敢走,那就是和大當家過不去。
現在是走是死,不走也是死。
夜風大,香燃燒的格外快,土匪頭兒怒火沖天,“別人怕你們,我可不怕!”
“今日我就讓你們把命留在我玉龍寨!”
說著,山匪頭兒就沖過來,蘇小北把手里啃了一半的果子砸過去,砸的那山匪頭子連退兩步,蘇小北拍拍手站起來,“我們都不急,你急什麼?”
“等著。”
說給他們一刻鐘就不會提前動手。
這是他們的原則。
土匪頭兒暴怒,恨不得把兩人大卸八塊,千刀萬剮。
蘇小北半顆果子就砸的土匪頭兒后退,那些山匪更打起了退堂鼓,他們頭兒絕不是賞金獵人龍虎兄弟的對手。
有怕死的沖土匪頭兒道,“老大,對不起,我,我不想死……”
說完,抬腳就往山寨門跑去。
土匪頭子睚眥欲裂,拎起手中大刀就劈了過去,那逃跑的山匪瞬間斃命。
蘇小北和云池就那麼看著,并沒有出手救那山匪,這些人燒殺搶掠,無惡不作,死不足惜,如果今日不能從山匪頭子手里掙脫離開,他日他們一走,難保這些因為怕死離開的山匪不會重新走上這條路,這是他們玉龍寨自已的事,與他們無關。
山匪頭子把認慫的殺了,一下子就把那些想躲一躲的山匪給鎮住了。
想在他這里做墻頭草,風吹兩邊倒,先躲一時,回頭再回來跟著他吃香的喝辣的?他玉龍寨容不下這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