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開我!”她疼得忍不住大喊,本能翻手就是幾根細長的銀針刺進云霓手腕上的太淵穴。
云霓只感覺自己的內力突然扭轉,反攻自己的經脈,痛得她臉色蒼白,直接吐出一口血來:“啊——!”
下一刻,明蘭若的手腕就被蒼喬一把扣住,他怒視她:“住手,你竟敢傷她!”
明蘭若只覺得手腕都要被他捏斷了,她忍痛咬牙試圖辯白:“是她先出手!”
“督主,不要傷王妃……云霓沒事。”云霓攔住了他,勉強一笑,下一刻她忽然直接軟倒在他懷里。
蒼喬一把抱起云霓,陰郁而森冷地看著明蘭若:“你最好祈禱云霓無事!”
說完,他扯下自己的披風劈頭扔在了明蘭若頭上,冷嗤:“誰看到你這副衣衫不整的樣子,本座就挖了誰的眼!”
隨后他轉身就將云霓抱出了牢房:“宣御醫!”
小齊子看著這狀況,只得對著明蘭若行禮:“您……這是何苦啊。”
說著,他讓人留下火爐,匆匆帶著其他人離開了牢房。
明蘭若原本就發燒了,她頭暈腦漲,剛才這麼一番折騰,她更難受了,呼吸像著了火,喉嚨和肩膀都疼。
但再疼,也比不過心臟仿佛被人捏緊的感覺。
她晃了晃,顫抖著抱著自己蹲了下來,眼淚一點點地浸入手臂。
她賭輸了啊……
跟太子的賭約,她輸得這樣徹底!
原來,那個女人病了,他也會這樣著急。
原來,他也會留意到云霓發燒,卻不曾問過她在冰湖熬到獄中這段時間,會不會發燒。
蒼喬,此生,是你變了,還是我其實從未真的了解過你?
我等了你這些年……
是我錯了,重生之后,固執而拼命地想要去牽你的手,卻忘了……
我都可以改變前生的軌跡,你又為什麼必須如前生那般踏平千軍,只為我而來。
相思有盡處,那個擁抱著我血灑皇城的冷寂身影,不過是前世舊夢,你已有佳人相伴。
是我該放下執念了。
以后的路,我自己一個人走!所有的荊棘,我一個人踏平!
明蘭若輕喘了一口氣,抬起頭看著窗外月色,神色寂冷而堅毅。
蒼喬抱著云霓出了天牢,直接送去了宮中自己的居處。
御醫也早早就候著,給云霓看診。
“云衛長是內力反噬,經脈扭轉,才致內傷的。”替云霓扎針完畢,御醫恭敬地回復蒼喬。
蒼喬眸色微沉,頷首示意御醫退下。
他握住云霓手腕的脈門,閉上眼,指尖送入內力,將云霓體內經脈緩緩全部調順。
云霓很快就幽幽轉醒,她輕輕握住蒼喬修長的手,虛弱地道:“督主不必為妾身操心,這是云霓自作自受,不值得您浪費內力。”
蒼喬瞇了瞇眼:“是麼?”
說著,他抽回了自己的手,攏手入袖。
云霓看著自己空落落的掌心,方才握住的溫暖,仿佛不過是她的錯覺。
她垂下眸子,輕聲道:“王妃衣不蔽體,情緒激動,我怕她再與您起沖突,試圖用內力按住她,才惹怒了王妃。”
蒼喬看著她愧疚的樣子,淡淡地道:“以后不要自作主張。”
“是,昨日在院子里,是我僭越了,不該妄自背后說王妃的不是,是……。”云霓抬起清朗的眼看著蒼喬。
“是我關心則亂,做了蠢事。”她無奈地苦笑。
她大大方方的樣子,讓蒼喬聲音略緩了點:“你好好歇著。”
云霓點點頭:“是,您還是趕緊去處理王妃的事。
”
目送蒼喬離開,云霓的貼身侍婢劍雨忍不住道:“衛長,您為何要承認自己先動手,明蘭若那女人矯揉造作,根本就配不上督主。”
云霓淡定地道:“督主是這世上最敏睿的人,剛才太醫一看診,他想必心里就有數了,我若撒謊,才會失了督主的心。”
劍雨一愣:“可是您承認了,督主豈不是會怪您,您為何還催他去救那個女人?”
“就是因為我的坦蕩和處處為他考量,甚至催他去救明蘭若,督主就必須時時刻刻記得,我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他,所以犯點小錯,又算什麼呢?”
云霓泰然自若,絲毫不憂慮。
她在劍雨的攙扶下坐起來,看向窗外的天空。
雪已經停了,一輪皎潔的明月掛在幽暗的夜空。
她淡漠地道:“男人心里都有不能忘記的白月光,那是他們愚昧的執念,督主那樣睿智深沉的男人也不例外。”
不過沒關系,她會慢慢讓那片白月光徹底變成腳底灰!
劍雨頷首,沒有人知道滿腹心機,狠辣如修羅的督主的白月光為什麼會是明蘭若。
……
天牢
第二天一早,就有人來提明蘭若進宮,等候皇帝親審。
牢頭打開門,倒是恭敬:“悼王妃,請。”
能讓皇帝親審的,可沒幾個人!
明蘭若活動了一下僵硬的肢體,忽然輕聲道:“您寬限我一會,衣衫不整不能面圣,先換身衣衫。”
牢頭有點納悶,這位主兒昨晚鬧著不換,怎麼這會改主意了?
明蘭若慢慢地換上云霓的衣裙,裙子上還有淡淡的沉水香。
那是他書房里的香氣。
她自嘲地低低笑了,其實穿上別人的衣服也沒什麼。
不在乎了,穿誰的衣服又有什麼所謂。
明蘭若再抬眼,眸中已經一片清冷死寂,隱有銳利寒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