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魂不散的兔崽子!圣上居然還想給他晉升!”
“不晉升他也會晉升鈺哥兒,”謝二老爺鎖著眉頭,“聽說這次招安,是壽王世子在背后走動,向陛下推薦了大哥。”
“憑什麼!”
謝老夫人氣得破口大罵,嘰里呱啦把謝允伯和謝容鈺從上到下從里到外罵了一通。徐氏興起后她端在身上的名門貴女品行,此時不復存在。
“你不是說,壽王屬意的,是咱韞兒麼?”
謝二老爺解釋道:“在外人看來,大房二房就是一家人。”
何況,他也有點猜到壽王的想法。
要麼,是想要拉攏武將;要麼,就是既想借謝家之勢,又不想謝家做大。
也就是說,只要他女兒當上了壽王世子妃,他永遠不可能得到重用,被倚重的,只會是大房。
謝二老爺眉心擰成了川字,他不想這樣!
他在工部已經待了十年,在這里,每天就是修修建建,不勝繁瑣,朝堂上,他參與不了任何有分量的政事。
再不找一條出路,讓別人看見自己,他就完了!
謝老夫人還在罵:“明明是韞兒出息得壽王看中,可惡竟叫他們撿了韞兒的好處!這本該是你和斐兒的!”
謝二老爺負手踱步,眉心擰成川字。
“大哥和謝容鈺,都不是好拿捏的,如果叫他們攀上了一門好親事,我們就永無出頭之日了!”
“我兒放心,他們沒那個聰明腦子。”
謝老夫人咬了咬牙:“兩個女兒,一個粗鄙一個卑賤,肯定高嫁不了。剩下一個謝容鈺……”
“那就叫他娶不了旁人!”
第105章 幽會
謝瓊韞領著丫鬟,從回廊上穿過,看見謝瓊絮披著一件粉色的披風,正要出門,遠遠就叫住了她。
“二妹妹!”
謝瓊韞款步走過去,看她云鬟堆垂,斜簪花釵,妝容精致,眼尾點染淡淡的桃花紅,看起來似泣非泣,楚楚可憐。
于是笑了笑,柔聲問:“二妹妹這是要出門?”
謝瓊絮含笑點頭:“馥表姐新畫了兩幅工筆,叫妹妹過去品鑒品鑒。”
“是麼?”謝瓊韞眼角含笑,“我也許久沒見她了,不如我與你一道去?”
“不用!”謝瓊絮脫口而出,反應過來又柔柔道,“表姐心思細膩,貿然多帶了一個人卻不跟她說,只怕她心里不好受。”
謝瓊韞微微一笑,繼續輕聲道:“王家小姐蘭心蕙質,詩畫雙絕,便是我看了,也覺甚好。妹妹也別總把她藏起來,下次姐妹小聚,可不能再少了她。”
王馥不是沒參加過她們的詩社,可她身份太低微,謝瓊韞這邊是曹家四姐妹和徐家小姐,家世不差,王馥比起她們就太沒見識了。
頭一回詩社,王馥就把飯后的漱口茶當成茶水喝了,惹了一通笑話,自那以后她再沒參加過,平常只跟自己家世相當的密友還有謝瓊絮談談詩論論畫。
謝瓊絮低頭淺笑道:“表姐自知見識淺薄,為人又木訥,怕姐姐們嫌她無趣才不來的,她心思重,大姐姐體諒則個。”
兩人不冷不熱地說了幾句,謝瓊絮告辭出府。
謝瓊韞微微瞇眼看她離去的背影,朝吟月看了一眼,吟月意會地點了點頭。
馬車轱轆轆地駛出了城,停靠在白山寺下,謝瓊絮叫了頂軟轎,晃晃悠悠地被抬上了山。
山寺旁有一安靜去處,靜水悠悠,大片大片火紅的凌霄花垂下來,美不勝收。
謝瓊絮在石凳上鋪了塊潔白的絲帕,解開披風,輕輕坐上去,讓子規把琴放在石桌上。
“你去旁邊走走。”
她兀自撫起琴來,琴聲婉轉,泠泠如流水,很是動聽,簌簌的山風把凌霄花瓣吹落在她的裙上,恍似山仙。
“此情此景,甚美!”
一道男聲從頭頂傳來,謝瓊絮詫異抬頭,看到來人連忙起身,斂目行禮。
“見過寧王世子殿下。”
寧王世子看她眉目低垂,臉頰嫣紅,脖頸到胸前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膚,整個人仿佛有流光在影動,桃粉色的衣料柔軟輕盈,隨著她的姿勢,彎折成一個優美的弧度。
他微微一笑,從她的發上取下一片花瓣,然后將人扶起,握著她柔軟的手不放。
謝瓊絮羞得面若芙蓉,柔聲道:“殿下,失敬。”然后抽出了自己的手。
寧王世子輕嗅了嗅,在她耳側道:“謝二小姐,我們又見面了。”
謝瓊絮轉過身,屈膝頷首:“還沒謝過世子殿下上回在花月園出手相助。”
“舉手之勞,何足掛齒。沒想到,我們又見面了。小姐又來彈琴?”
謝瓊絮柔柔道:“瓊絮喜歡對景撫琴,府中景色已經看倦,所以才重新尋了這麼個好去處。叫世子見笑了。”
“何來見笑,上回就見小姐舞姿翩然生風,宛若九天神女下凡,沒想到小姐的琴,也彈得這麼好。”
“殿下過獎了,瓊絮的才藝不及大姐姐十之一二。”
“小姐何故如此謙虛,照孤看來,絮兒的風姿是任誰也及不上的。”
謝瓊絮低頭含羞。
自壽宴之后,兩人私下已經撞見了五六回,慢慢便有了很多話可說,于是并肩走著,輕聲細語地交談。
謝瓊絮忽然踩空,低呼一聲,被寧王世子一下子攬住了柔軟的腰身。
她抬眼時,臉上羞羞怯怯的,眼角微紅,寧王世子一時看得癡迷,將她抵在了樹干上,捏著下巴就吻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