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恩達,余泊暉,范沖,許澄寧……
壽王府撒下的網,越來越大了。
現在,又盯上他們父子了嗎?
謝容鈺送走了賓客,關上門,請出謝老國公,開始清理門戶。
曹氏掌中饋三月有余,與徐氏貪墨下的金額之巨,令人咋舌,謝老國公大怒。
謝容鈺在謝老國公的支持下,雷厲風行地把公府上下擼了一遍,拔出了無數蠹蟲惡奴,該發賣的發賣,該責罰的責罰,連對徐家和曹家都沒有手軟。
親戚之間,非要他們把吃進去的財物吐出來,就鬧得太難看了些。
所以謝容鈺只是讓人把以往徐曹兩家送的屏風、珍貴瓷器等等封好,大張旗鼓地抬回去還給他們,說以往不知親家之困,偏了些好東西,現在給送回來,親戚一場,以后也別再送了。
不過,人情往來本質也是利益交換。所謂,錢貨兩訖,收東西辦事,不收東西了,自然也就不幫忙辦事了。
這話他沒說,但,懂得都懂。
國公府的中饋自然而然地,從曹氏那,重新回到王氏手里。
謝二老爺面色沉沉在一旁看著,不管老母妻兒怎麼哭嚎,他都阻止不了。
大哥在時他壓制不了大哥,現在,他連謝容鈺都壓制不了了。
他又怎能任由他們踩著自己做大?
是時候,找壽王開誠布公地談一回了。
可他還沒等到面見壽王的機會,就先等到了彈劾壽王世子的奏章。
第115章 彈劾
“臣欲彈劾壽王世子南巡期間,以職務之便,濫殺無辜,致使庶人呂賈死于非命,其行徑殘忍無道,有損天家威嚴!”
“呂氏一家,如今就跪在大理寺門口,乞求昭雪,若不嚴懲,難以平黎民之憤!”
嘉康帝先是露出訝色,而后又肅容,面色微沉地看向秦弗。
“秦弗,你有何話可說?”
秦弗面不改色,美玉般的臉上,仍是那股子隱隱的、仿佛斂于鞘中的刀芒。
他擲地有聲:“皇上,容臣辯駁一二。”
“臣殺之,確有此事,卻非無故殺人。呂賈此人,乃窮兇極惡之徒,作惡多端,趁臣于其名下江月樓下榻之時,調戲臣隨行的愛姬,故臣怒而殺之。”
愛姬?
什麼愛姬?
秦弗什麼時候有姬妾了?
別是為了逃避責罰,憑空編排出來的吧!
朝臣們面面相覷,互相在對方臉上看到了驚訝的神色。
閆御史大聲道:“就算是為了姬妾,王世子這般做,未免過激了些!您大可將他抓捕下獄,按律處置,而不是濫用私刑!”
“正因為要按律處置,所以臣也備了表章一封,向皇祖父陳情,特求圣上下令,嚴懲呂氏一族。”
閆御史據理力爭:“呂賈已經伏誅,再要嚴懲,屬實罰不當罪了罷!”
“呂賈所犯之罪,遠不止于此。”
秦弗自袖中拿出另一封奏折,與自己的一起交給海公公。
“這是揚州刺史所書奏折,請皇祖父過目。”
比起閆御史的歇斯底里,秦弗表現得極為從容,且有備而來。
嘉康帝從海公公手里接過奏章,蒼老的雙目逐漸睜大。
“那日案發后,揚州刺史于呂賈家宅中,挖出共一百一十九具尸骨,骨齡年歲至小為四歲,至大不過十八芳華,有男有女,最早的尸骨可追溯至十年以上,尸身無一不是布滿凌虐痕跡。
“據查證,這些尸首中,至少半數以上來自黑市不法擄賣,呂宅獲救的一干家奴口供言明,呂賈做大商行這些年,為謀厚利,欺行霸市,謀財不義。
“他以淫虐幼童少年為樂,以致有所求之人從各處擄掠良家兒女供其享樂,傷風敗俗,為害一方。
“臣斬殺他,乃是一時激憤,如今卻覺罪罰猶輕。如此喪盡天良之人,理當罪不容誅!”
嘉康帝已經怒不可遏,秦弗轉向一旁的閆御史,言辭鑿鑿。
“閆御史不以辛苦勞作生產的民夫民婦為黎民,反以投機倒把、賺取民脂民膏的奸商惡賈為黎民,不以被迫骨肉分離的冤屈苦主為無辜,反以掠賣婦孺、縱情聲色的害群之馬為無辜。
“所謂民之喉舌,所謂言民之所不能言,御史便是如此擔當職責的?”
閆御史冷汗津津,連忙跪地叩首:“臣一時失察,皇上開恩哪!”
嘉康帝怒極,龍案被拍得轟隆作響。
“查!大理寺,朕令你們徹查此事!涉案之人,一律從重論罪!”
“是!”
嘉康帝從來是個愛護百姓的好皇上,秦弗雖然先斬后奏,不合法度,但也是懲奸除惡,自是全身而退,倒是參他的閆御史被革職查辦了。
秦弗大獲全勝,又恢復了原來的淡然。
想拉他下馬,好歹讓自己的人手腳干凈些。
散朝以后,謝二老爺隨一眾官員走出金鑾殿,心里不停想著的,卻是壽王世子的姬妾一事。
壽王世子,什麼時候有姬妾了?
是他自己找的,還是朝里的誰,向他進獻的?
籌謀這麼久的事,竟讓人捷足先登了,謝二老爺心里十分不快,更打定主意要把這件事跟壽王落實到底。
壽王府。壽王也在問姬妾之事。
“你什麼時候有姬妾了?”
秦弗語氣平平道:“南巡路上遇到的,順手收了。”
“原來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