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的那點東西,還不夠聽鐘老嘮叨克化的,我現在好餓呀。”
秦弗嘴角微抽,有點想笑,拍了拍她的頭,吩咐下去。
“告訴廚下,面多做一碗。”
王府下人做事利索,很快兩個紅瓷碗便送了進來。
許澄寧用筷子攪了兩下,發現這麼大碗面,竟只用一根面條做成。
“殿下,今日您生辰?”
秦弗點點頭,開始吃面。
長壽面不能斷,所以許澄寧沒再說話,先跟秦弗一起吃完了面。
“我不知道今日是您生辰,沒準備禮物。”許澄寧在身上搜個遍,“我只有這個。”
手里是幾角碎碎的紋銀。
秦弗其實不太在意,哪有手下給主上準備禮物的?不過看許澄寧這樣,又想逗逗她,于是從她手心里抓住了碎銀。
“可以湊合。”
許澄寧震驚極了,下意識地握住了手,變成了秦弗從她手里摳錢。
秦弗眼底有一絲微微促狹的神采:“不誠心給?”
“沒有沒有,我的身家都是您給我開的,哪有不肯給的。我只是想、想送您個更誠心的禮物。”
許澄寧看到硯池里倒映出他的影像,靈機一動:“殿下,我給您畫幅畫像吧。”
“嗯?”
“歲歲年年人不同,每年畫一幅,您就知道自己長相有什麼變化啦。”
秦弗沒有觀摩自己長相的喜好,本想阻止,許澄寧已經輕車熟路地拿好了紙筆,埋頭在自己常用的書案上畫起來。
“我畫畫很快,一會兒就得。”
罷了,想畫就畫吧。
一刻鐘之后,許澄寧吹干墨跡,把畫遞到了秦弗跟前。
畫中的秦弗腰佩長劍,跨坐于馬背之上,一手拎著韁繩,西風烈烈,而他英姿颯颯,模樣、神情皆是他平常的樣子,可不知為何落于紙上,他不像個政客,倒像個俠客。
秦弗凝神看了許久。
“好看吧?”許澄寧吹了吹畫,又自顧自地說,“好看著呢。”
秦弗彎了彎唇。
作為一個從小相貌就被捧上天的人,早已對相貌的評價感到木然,但這時卻有點小小的欣喜。
“你倒是會自賣自夸。”
“當初若不入王府,我大概會去賣畫為生,所以殿下,這畫可值一百兩呢,您自己愿意給的。”
秦弗拿起一疊薄薄的宣紙在她頭上拍了下,隨手把畫像夾進書里。
“已經晚了,我該走了。”
“嗯,找單右給你安排馬車。”
“好嘞!”
許澄寧剛出去,然后又從門板后探出頭。
“殿下,生辰吉樂。”
說完就溜了。
秦弗微微一笑,搖了搖頭。
第175章 使團到
許是因為王子王女情況有變,西陵使團比預計早到了幾天,剛抵達京外驛站便讓人拿著令牌國書先行進京,去先將太子公主接出來。
使團進京,必有一個游街儀式,這是展示大國風貌的重要儀式,身為西陵門面的太子公主必須得在場,所以哪怕再不愿意,西陵使臣還是得去賠禮道歉,去了皇宮又去禮部,去了禮部又去彭家,去了彭家又去英國公府,去完英國公府才在大理寺接到了面色不善的凡著兄妹。
接人還得偷偷摸摸地接,畢竟明天,他們還得若無其事、假裝第一次來一樣,風風光光地走進大魏皇城。
翌日使團到,南城門大開,凡著騎著金轡駿馬、倪婭坐著花車,隨使臣儀仗隊一同進入皇城。
一路鮮花灑灑,漫天花雨落,樂人在最前面奏樂歡呼,穿著金色露臍流蘇上衣、同色燈籠褲的美艷舞姬列于車隊兩側,赤著腳,輕盈地旋轉舞動,腳環與臂釧叮叮當當作響。
李茹覺得新奇極了,拉著許澄寧天真地問:“南哥哥,她們的衣服怎麼那麼短啊?”
她也覺得好看,卻羞恥地不敢多看。
許澄寧解釋道:“這是西陵傳統的著裝,自古傳下來的。一是因為西陵濕暖,二是因為西陵人善扭腰舞,喜歡戴腰飾與臍釘,所以才會穿這樣的衣服。”
李茹又悄悄看了一樣,道:“真好看。”
使臣入宮,盛宴廣擺,美艷的西陵舞姬扭著腰肢款款起舞,舞姬身上濃郁的脂粉氣,和濃烈的酒香充斥著整個大殿。
西陵除了凡著和倪婭,還有一位名叫湯匈的使臣。比起王兄妹倆的傲慢無禮,湯匈可謂是溫文爾雅,處處得體,像一個和藹的長輩,一直在為兩兄妹收拾爛攤子。
他朝嘉康帝舉起酒爵,高聲鄭重道:“西陵愿與大魏永結同好,王特派我送王女前來,促一段金玉良緣,不知陛下,意下如何?”
嘉康帝大笑:“樂意之至!大魏向以友好鄰邦為樂,朕兒孫繞膝,只看王女喜歡哪個,朕立刻下旨意操辦婚事!”
座席中發出一聲輕輕的笑。
倪婭勾著唇,舉著一只酒爵抵在腮邊,眼波迷離。
“哪個都行?那倪婭可要好好挑一挑了。”
雖然是談及自己的婚事,她半點沒有大魏女子的含蓄與羞澀,而是大大方方地站了起來。
她今天穿的是西陵的服飾,緊修身段,艷麗的裙擺配上無數成串的金飾與寶石,像高貴的孔雀每一片雀羽都鍍上了金玉。
年十九的西陵王女因長相艷麗,比大魏同齡的女子更成熟些,加之水蛇一樣的腰肢和渾圓的胸臀,更加風情萬種,身上那種野性的美是大魏女子身上看不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