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你,豆蔻青蔥,青春靚麗,恢復就是快,這才多久,痕跡馬上又要消失了,你這體質很好啊。”
謝瓊絮疼痛難熬,可聽他這麼說,心下也覺得意。
“我從來不留疤的。”她道,“偷偷告訴你,謝瓊韞長過面瘡,藥喝了一碗又一碗,膏子抹了小一年,印子才淡下去,那一年里,她但凡出門都得悄悄抹粉,在外面還騙人家說自己素面朝天。”
“我就不同,我從不長面瘡,一個疤都留不下。”
慧乘掃一眼她連日氣血不足而略略發黃的發色,笑瞇瞇地聽她說完,贊道:“你這體質是可遇不可求的呀,加上有我特意為你調配的補血益氣湯和舒痕膏,放了血也會很快恢復如初,與平常無異。”
謝瓊絮笑:“多謝大師,還望大師照拂,多替我在圣上面前美言幾句。”
“應該的。”
休息得差不多后,謝瓊絮步履緩慢地走出了這座宮殿。
“郡主。”
一直在外等候的杜鵑走上來扶住她,回頭看了一眼宮殿。
她隨謝瓊絮進宮這麼多回了,至今不知她在里面都做了些什麼,怎麼每次腳步都虛浮無力。
謝瓊絮遮掩了一下:“給圣上念經,跪久了。”
“原來如此,”杜鵑把她攙得更緊了些,“奴婢扶郡主回車上,給您搽藥。”
“不了。”謝瓊絮道,“我要去拜見貴妃娘娘。”
“啊?可郡主您……”
“走。”
謝瓊絮不由分說地往妙福宮走去。
連日來她東奔西跑,靠厚著臉皮赴各種宴會挽回了些許名聲,但她心里清楚,她詩作得再絕、琴彈得再好,也抵不過貴人的一句好話。
榮國公府祖上尚過公主,如今族里的老封君便是公主那一支的嫡女,德高望重,且因為年邁早已不愛聽京城的風言風語,且深居簡出。
她特意使計在其往日禮佛的地方動了點手腳,然后在關鍵時刻假裝不經意路過出面相救,果然榮國公府的感謝讓她處境好了許多。
而今天她的目標,便是寧王世子的祖母,鄭貴妃。
身體再不適她也得去,她沒有那麼多時間可以等下一回。
第234章 同眠
秦弗回到臨時小住的客棧時,樓下正在烤肉串,肉香彌漫。
他一打開房門,懷里就撞進了一個人。
他輕車熟路把她攬住,輕輕一提放進屋里。
“火急火燎地去干什麼?”
他剛問完,就看到桌子上擺了糖油醬醋還有幾個碗。
許澄寧道:“我調了個料碗,想吃肉串。”
養了幾天,她的臉好得差不多,基本消腫了,只剩下一點淡淡的紫紅色。連喝幾天清粥,嘴都淡出鳥來了,她現在就想吃肉。
“你嘗嘗味道行不行?”
她拿筷子蘸了點,舉到秦弗面前。
秦弗嘗了嘗,點頭:“不錯。”
許澄寧又要往外跑,被秦弗揪住后領子拉了回來。
“讓小二去拿,你這臉還得再養養。”
“我覺得再兩日就能全好了,現在也不痛。”
秦弗摸了摸她的左頰,進去坐下了。
“今晚在此再過一夜,明日回京。”
他接應到壽王之后,把事情交代清楚便帶許澄寧離開了渝縣,現在是被別的公務絆住了腳留在了另一座縣城。
許澄寧前后兩次受傷相距不久,秦弗便把她養小豬一樣地養在屋里不出門。
在渝縣的住的客棧大,兩人住一間房,都是她睡床秦弗睡榻,但這里只有一張床,用過晚飯后,許澄寧看秦弗沒有要走的意思,就有點犯難。
“客官,水打好了。”
許澄寧心不在焉:“好,多謝。”
秦弗頭也沒抬地說:“你先洗。”末了又一頭扎進公務里。
許澄寧不好打擾他,只好拿了衣服一步三回頭地躲到屏風后去了。
忍著心里緊張,小心翼翼地解開衣物,一件件脫下,最后慢慢地解開了裹胸布。
“咳!”
許澄寧嚇了一大跳,腳踢到墊腳的凳子,嘭地撞歪了屏風。
“怎麼?”
她聽到秦弗擱筆的聲音,立即抱緊了胸前的衣服,出聲制止:“沒事!”
“我從水里看到自己的臉,被丑到了。”
秦弗本已經站起,聽她悶悶的聲音傳來,才又重新坐回。
許澄寧屏息僵等許久,確定他沒有過來,才躡手躡腳地踩凳,沉進了浴桶里。
她女扮男裝十四年,各種情況下怎麼蒙混過關都已經駕輕就熟,從不畏手畏腳,但今日不同,她是頭一回赤身裸體地與一個男子共處一室,由不得她不緊張。
快快洗,快快洗。
說是要快,但手腳卻緊張得放不開,撩水擦洗的聲音格外小心謹慎,怯手怯腳。
連秦弗聽到了,都放下了書,狐疑地轉過頭看屏風。
許澄寧如芒刺背,暗暗給自己舒心,以她的身材,只要沒看過腰以下的部分,秦弗還不一定能猜到她是女兒身。
她快速洗完擦干身子,穿好了衣服,才從容地清洗起頭發來。
等她洗完,擦著頭發走出屏風后,便對上了秦弗筆直的視線。
“你為何緊張?”
許澄寧心一跳:“沒有啊。”
“你的氣息不對。”
“哦,水有點涼了。”
秦弗又盯了她一會兒,才收回目光,好像是信了她的托詞。
許澄寧把頭發通干,在板凳上坐立不安半晌,看秦弗也沐浴好了,便問:“殿下,我今晚住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