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澄寧看說得差不多,便道:“那,您能放了少威兄嗎?”
“這個嘛……”
沒有深仇大恨是一回事,但他總不能一點好處沒拿,就直接放人吧?
寧王世子放下了腿,傾身過來。
“不如這樣,孤給你一包毒藥,你下到秦弗的杯碗里,只要秦弗一死,孤便放了李少威,如何?”
“這……”
許澄寧露出了為難的神色。
寧王世子復又冷笑:“怎麼,舍不得?”
“不是舍不得,是我真的做不到,弗殿下城府太深,誰都防,我雖有幕僚之名,可他從未信任過我。住在壽王府的時候,沒有召喚,我不能出房門半步,有一回,就因為我在路上扶了送菜的婢女姐姐一把,他便叫我過去,讓我把每一道菜都試吃一遍……我真的,沒有任何機會。”
寧王世子皺眉:“他不是很寵信你嗎?”
“沒有,”許澄寧低頭抽泣,“都是我在狐假虎威,弗殿下便順勢而為,說有假象,才能有肥魚上鉤。”
“世子殿下,殺掉他,我真的做不到……”
寧王世子罵了一聲,悻悻地甩袖。
既然除不掉秦弗,那也要惡心惡心他!
“那你就背叛他,轉投到孤的門下!”
他惡狠狠道。
許澄寧似乎被嚇到了,幾番糾結,進退兩難。
寧王世子冷笑:“不行?若是連這都做不到,那李少威能不能見到明天的太陽,可就兩說了。”
“不要!”
許澄寧神色大駭,最終低垂了眉目。
“都依世子殿下的,您讓我叛,我就叛。”
第248章 斷絕
雅間門打開后,秦弗第一眼看見了跪坐在寧王世子座下,正給他按腿的許澄寧。
他瞳子微睜,立刻大步邁進,身上的殺氣已經蓄起,而許澄寧則嚇得往后一跳,露出怯怯的神色。
他停住了腳步。
寧王世子哈哈大笑起來。
“皇兄來了?坐吧。”他戲謔地往后看瑟瑟發抖的許澄寧,“許澄寧,還不快給孤的皇兄奉茶?”
“是是!”
許澄寧哆哆嗦嗦爬過去,捧著茶壺去倒,壺杯碰撞,叮叮咚咚響個不停,茶水灑出,遲遲不能倒滿,倒完她舉著茶杯,遠遠伸著胳膊放到秦弗跟前的桌子上,然后燙了手般縮了回去。
秦弗冷眼看那杯茶,冰冷的目光掃過許澄寧一眼。
“皇弟這是何意?”
寧王世子端起茶喝了一口,許澄寧連忙殷勤給他續上,這次手不抖了。
“皇兄真是好生著急,本想慢慢跟你說呢——許澄寧。”
“是。”
“既然皇兄著急知道,你便跟他說吧。”
“是……”
許澄寧半低著頭,害怕地抬眸看了一眼渾身散發著冷氣的秦弗,期期艾艾:“殿、殿下息怒,我……我以后,就、就跟著寧王世子殿下,不不不不……不回壽王府了。”
秦弗身上籠罩著陰沉沉的氣息,陰惻惻地看過來,目光如電:“你說,什麼?”
許澄寧不敢說了。
“說啊,怎麼不說了?”寧王世子笑盈盈的,“有孤撐腰,你怕什麼?”
許澄寧轉著眼珠子,害怕得無處安放,最后閉眼,鼓足了勇氣。
“是!我、我不回壽王府了!當初你以我性命為要挾,威脅我跟從你,現在,我不怕了!有寧王世子做主,我棄暗投明!你休想再讓我為你當牛做——額!”
秦弗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突然彈過來,大手掐上許澄寧的脖子,扼得緊緊的。
“孤有沒有告訴過你,背叛者,殺無赦?”
許澄寧臉色泛青,腿蹬了蹬,掙脫開來,不顧劇烈的咳嗽,狼狽地跑到寧王世子身后。
“世子殿下救我!”
寧王世子滿意地看原先的主仆分崩離析,放聲大笑。
“皇兄息怒,狀元郎到我手里,定不會屈才,你就放心吧。”
他們一個囂張肆意地坐著,一個害怕防備地躲著,門外還有一群護衛虎視眈眈,隨時要破門而入。
秦弗突然冷笑:“既然選擇背叛孤,那好,來日方長,許澄寧,及時行樂。”
說完,他驀地轉身,帶著凜冽的氣勢離開了。
許澄寧軟倒,癱坐在地上。
“世子殿下,現在能放了少威兄嗎?”
寧王世子戲謔地笑,把手放在她的頭頂:“急什麼?今后你就在孤身邊侍奉孤,孤滿意了,自然就會放了他。”
許澄寧可憐巴巴地說:“弗殿下絕不容忍背叛之事,已然視我為眼中釘肉中刺,求世子殿下庇佑!”
寧王世子不以為意:“孤的身邊高手如云,只要你跟在孤左右,諒他也不敢輕舉妄動!”
“世子殿下所言甚是!”
寧王世子挖走了秦弗手下的狀元郎,稱心快意,便甩甩袖子,領許澄寧回寧王府。
他在轎中坐,許澄寧在轎外走,招搖過市。鄭功啟得了消息,當即快馬而來,陰鷙地看了許澄寧一眼,對寧王世子道:“表弟,你怎能留他在身邊?”
“怎麼?”
“他居心叵測,害了我們多少回你難道不記得了!”
寧王世子擺擺手,道:“表哥言重了,其實許澄寧也沒做過什麼,就賭局一事,他當初不認識我們,螻蟻尚茍且偷生,他只是想活也不為過嘛。”
“可……”
“事情都過去那麼久了,如今便是殺了他,意義也不大,孤已使計讓他和秦弗一刀兩斷,他除了投誠我們別無他路。
現在就算是留他在身邊當條逗趣的狗兒,也比殺了他有用得多。”
鄭功啟覺得他說得有道理,但還是狐疑地看了許澄寧一眼,只見許澄寧抖了一下,似乎心氣不服又認命地垂下了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