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清悅和彤星也驚慌失色,捂著嘴不敢出聲。
而廢太子搞清楚了情況,急得掙扎起來。
“不行!我不能走!要去找宇兒!”
云九一拳頭把他敲暈,把他交給了暗衛。
街上混亂,人聲嘈雜,好多人拖家帶口地跑,邊跑邊哭。
李少威捂著胸口的舊傷,一壁疾走一壁喊:“父老鄉親們,西戎人來了,快躲到山上,老弱婦孺先走!”
他讓大家都跑,自己則沒有一絲猶豫地往城門的方向走去。
鼓點一樣群蹄并進的聲響愈發近愈發劇烈,李少威已經聽到了異族人嗷嗷的叫聲還有百姓們的慘叫聲,他快步跑過去,只見男男女女老老少少都在倉皇逃竄,驚懼交加。
身后縱馬追逐的,是一群惡鬼。
西戎人貼著頭皮將頭發編成細辮,用皮毛和布裹著身軀。
他們在馬背上騰躍,自由肆意,雙臂張開時,猶如鷹鷲,兇殘有力,手里的砍刀一揮,前面人的腦袋飛了起來,揚起一片血霧。
沒了腦袋的尸首往前跑了兩步,才倒下來,片刻便被鐵蹄踩成了肉泥。
“啊啊啊啊啊……別殺我,別殺我,別……”
雄健的馬匹撞上去,幾個身影當空飛起,迅急旋轉了幾圈,最后從李少威頭頂越過,然后像頭著地摔在了地上。
血漿四濺。
早上還干干凈凈充滿煙火氣的街巷,片刻之間,已經被血浸染。
西戎人得意地歡呼起來。
李少威閉了閉眼,毅然走過去,張開了雙臂。
“我乃本縣父母官,要殺要砍全沖我來,饒過我城中百姓!”
西戎人在他跟前馭住了馬,轉眼間,他們把整條寬闊的街巷全部包抄,被圍在其中的百姓兩股戰戰,惶恐地跌坐下來嚎啕大哭。
西戎人似乎是看慣了老百姓對他們的恐懼,好整以暇地拉著馬鞭,俯下身去看女子們的姿色。
領頭的西戎人瞧著三十上下的年紀,衣著顯而易見的比其他人華貴,頭上戴金飾,,兩耳墜著大大的金環。黑眸深深,雙眉像叢生的雜草,高高拱起的眉弓令他眼神帶著狠色,哪怕他此時愜意輕松,那雙犀利兇狠的眼還是令人不敢直視。
他微微彎下身子,用打量野雞野兔一樣的眼神看著李少威。
這是……死亡的氣息。
李少威第一次無比清晰地感受到逼近死亡的感覺,原來是這般煎熬且窒息。
他額角冒出細細密密的汗珠,身體卻在發冷顫抖,只能死死咬住舌尖,以此來強迫自己冷靜。
莫汗西看了李少威兩眼,抬腳只是往他胸口輕輕一踢,李少威便后背著地被踹倒了,歪頭吐了口血。
莫汗西哈哈大笑起來:“還以為有什麼本事呢,原來是個病秧子!”
“哈哈哈哈哈……”
西戎人都大笑。
他們說的西戎話,沒人能聽懂,但誰都能聽出那笑聲不懷好意。
李少威捂著胸口咳了兩下,只覺胸口的刀傷又在火辣辣地疼。
他重新爬起,微微喘息。
“大魏子民如山如海,百倍于西戎,你們滅不了大魏,今日你們加諸在我們身上的,將來我們都會百倍還回來……”
不知誰抽了一馬鞭過去,李少威當空滾了一圈又摔到地上,再次吐血。
西戎人樂此不疲,你一手我一手,把李少威一次又一次地撂倒,然后一起哄笑。
李少威何嘗不知自己被當成了玩物,可他不能就這麼死,或許他救不了一城的百姓,但能為阿澄、為其他百姓爭取逃跑的時間也是好的。
西戎人只會殺人,聽不進道理,這是他唯一能做的事。
他抹抹嘴角的血跡,再次爬起來。
百姓們卻看不下去了。
李少威是好官,為縣令期間對百姓的種種作為大家都看在眼里,寶平縣的百姓直率而實誠,自然受不了李少威被這麼對待。
“縣令大人!”
好幾個人紅了眼,騰地站起來擋在李少威面前。
利父握起兩只拳頭做打架的姿勢:“你們……你們不許為難我們大人,我……我跟你們拼了!”
利父閉眼掄起拳頭,又是一道鞭擊,把他手背都打出了一道又深又寬的血痕。
利父捂著拳頭趴地痛呼。
“爹!”
利秋秋跳起來,越想越怒,左右一看,從地上撿起一根大木棍。
“姑奶奶跟你們拼了!”
她啊的大叫,舉棍沖莫汗西沖過去。
年輕姑娘對西戎人來說是寶貴的,利秋秋身段不差,西戎人看她時充滿了淫邪的火熱。
她是許澄寧喜歡的學生,李少威急忙出聲阻止:“利秋秋,不要……”
利秋秋充耳不聞,甩著棒子就是一頓揮打,頗有章法,本秉著戲弄意思的西戎兵竟有些招架不住,被她揪住了破綻,對著要背一頓毒打。
再來兩個西戎兵,也是一樣的下場。
莫汗西彈著舌頭,意味深長:“有意思,大魏的男人都不頂事,竟還沒一個女人厲害,真是有意思極了!”
他揮手,奸笑道:“這麼烈的花,多幾個人一起摘才有趣不是嗎?”
“二王子說得對!”
幾個西戎人嬉皮笑臉跳下馬,沖利秋秋撲了上去,抓住了兩條腿和兩條胳膊,將她摁倒在地,然后發出令人惡寒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