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剛要拉著許澄寧繞道,陳雨江那沒眼色的已經興奮地招起了手。
“殿下!殿下!我在這呢!”
秦弗臉頓時就黑了,轉頭對單右道:“叫陳雨江滾遠一點,不要在本宮面前出現。”
單右雖然不懂為什麼,還是聽話去趕了。
許澄寧看秦弗臉繃得死緊,好像有什麼難堪的事,便好奇問道:“為什麼呀?”
“沒事,看他不順眼。”
秦弗緊了緊手,不想她再提這個話題,便扯著閑話,把她帶回了自己的院子。
現在他已經是這個府里的主人,按理該搬到原來壽王住的院子,但他沒搬,依然還是在聽雪堂。
他的寢房許澄寧從前當幕僚的時候只進來過一次,依稀記得是清冷古樸的格調,每一樣陳設的外觀與顏色都很素雅,組合起來格外深沉。
但現在他房里卻換上了幾樣顏色明快的物件,仙氣飄飄的紗帳,紫檀木的鏤雕妝臺,秀色清雅的六合屏風,帶花紋的窗紗,還有擺在多寶閣和書案上的一列列玉雕小像。
清供已不再是素綠的枝葉和形態翩然的枯枝,換成了帶露的鮮花,幽然舒展,給房間添了一抹活潑的生氣。
許澄寧隨手拿起一個小像,看了一眼才發現那雕的是自己。
小人穿著齊胸襦裙,疊著百合髻,微微歪頭,好像在想事情,挽在臂間的披帛看起來輕盈地飄起來,完全看不出這是玉雕出來的。
“呀。”
她驚嘆一聲,又拿起一個,這個雕的是秦弗自己,小人抬著手,一只手高一只手低,不知是在干什麼。許澄寧正覺小人姿勢怪異,沒想把兩個小人面對面一碰,竟正好抱在一起。
許澄寧沒忍住笑:“每天忙成那樣,怎麼還有空費這些心思呢?”
“雕玉不累人。”
秦弗說著,把兩個小人放回書案上,仍是相擁的姿勢。
“下人把水放好了,去洗洗。”
許澄寧仰起頭:“我想洗冷水澡。”
“不行。”
許澄寧撒嬌地拱他:“熱嘛。”
“不行,浴房里有冰盆,乖乖去洗,我給你拿衣服。”
許澄寧被推進浴房,看水已經放好,就解衣下水,洗了一半,見屏風后有個身影漸近,把一件件衣服搭在屏風上。
她聽見秦弗說道:“衣服放這兒了。”
許澄寧盯著水面倒映的自己,略有羞態:“好。”
洗完穿衣時,才發現放在最上面的,是一個布料輕軟的淡黃色肚兜。
這是剛剛他拿在手里的?!
許澄寧一瞬間渾身的血都涌到了臉頰上。雖然剛剛在車上他已經見過她官袍里面的光景,但這貼身之物經過他手,她仍覺面紅耳赤。
許澄寧拍了拍臉,把衣服一件件穿好,這才走出去。
衣裳是兩層,里面一層素白,外面一層鏤空花紋的鵝黃衫子,很家常的衣服,穿起來很涼快。
秦弗正伸直了腿坐臥在榻上看折子,聽見她的腳步聲就抬起了頭,眼中有亮光一閃而過。
許澄寧提起裙角,坐在了他旁邊,把頭湊過去。
“怎麼這麼忙呀?要不要我幫忙?”
女孩沐浴后,身上有干凈的清香。
秦弗輕輕捏她的后頸,道:“我正有此意。”
他塞給許澄寧兩份卷軸,許澄寧打開一看,驚奇道:“安豐國和烏丹要來朝?”
西戎、北厥沒落以后,烏丹是最先強盛起來的一族,現在已經建了國。烏珊蒙麗是個聰明人,極善審時度勢,也不假清高,建國后第一件事便是向大魏俯首稱臣,因此提出要親自來朝拜大魏。
雖然是外族人,但許澄寧打心眼里佩服這個年輕的烏丹女王,也為她感到高興,由衷贊許道:“她可真厲害啊,先是統一烏丹,再是帶領烏丹族結盟抵抗,又搶在所有部族之前率先向大魏示好,她的王位可總算是坐穩了。”
“這樣對我們也有好處,畢竟大魏與烏丹也算得上生死之交了,我們助她鞏固統治,而她給的戰馬也幫了我們大忙。這種交情要是能一直維持下去,對我們雙方都有利。”
秦弗吻在她嘴角:“你說得對。”
至于安豐,大魏與之之間的經商往來一直未間斷過,哪怕是戰時,也不少商販為了重利甘冒風險。現在西陵被拿下,跟安豐的結盟便水到渠成。
“你放心,與烏丹安豐接洽的章程,盡管交給我,保證讓太子殿下滿意。”
“當然滿意,你什麼都不做我也滿意。”
第508章 禁足
夜深人靜,許澄寧協助秦弗批了一會兒折子,便被打發去睡覺。躺在床上跟秦弗說了一會兒話,許澄寧才慢慢闔上眼睛,睡了過去,呼吸清淺。
秦弗坐在床邊看了一會兒她的睡顏,輕撫她的面頰,低頭吻了一口,幫她掖好被子,起身出去了。
坐在書房時,他臉色已經難看到了極點。
許澄寧說宮里的經歷,說得輕描淡寫,但他親身經歷了那熏香欲火焚體的可怕之后,他只恨不得將整座毓秀宮都焚毀個干凈!
在許澄寧身上用那種熏香,麗妃和端陽想做什麼已經不言而喻。
至于那個人是誰……
秦弗攥緊了拳頭。
讓許澄寧穿麗妃的衣服,宮里能與麗妃有床第之歡的人只有一個,無需多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