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來的臉呢?
“哦?”許澄寧淺笑,“彤星是你的女兒,你有什麼證據?”
許彤星因是個女兒,許家人沒人在意,都沒入過譜呢。
許大財道:“我是她爹我還不知道啊!小南,你是個孝順的,發達了還肯認你娘,但你娘嫁給我了,按理,我也是你爹才對。小南,你現在是太子妃了,怎麼說我也是太子的岳父,你得給我錢,給我房子住,就住皇宮!那兒不錯!”
許澄寧懶得跟這等不知俗規王法為何物的人爭辯,擺擺手:“云叔,此人疑是拐子,想拐走彤星索要錢財呢。把他押去京兆府,讓他們看著判。”
“是。”
親衛把許大財架起來,許大財哇哇大叫。
“我是你五叔!我還是你爹!我睡過劉氏那個臭婊子!你敢抓我,我就嚷嚷得大家伙兒都知道!”
他喊的是方言,街上沒什麼人聽得懂,但很吵,許澄寧想叫云九把他嘴堵住,身邊卻突然掠過一道單薄的身影。
劉氏出來了。
她穿著灰色的衣裳,灰白的頭發包在后腦勺,看著像侯府的下人。
她一句話沒說,僵著臉直直走向許大財,在他跟前站定,然后倏地掏出一把剪刀,刺向許大財的肚子!
曾經她不敢對自己的夫家,對許家的男人和婆母有一絲一毫的反抗,現在她敢了。
沒有誰能救得了誰,唯有清醒自救。
她拔出剪刀,要再刺一刀,手被握住了。
“娘,”許燦星道,“我來。”
他奪過剪刀,一刀刺穿了許大財的咽喉。再轉過身時,他依舊很平靜,仿佛親手殺掉的人不是他的親叔叔。
“彤星不怕,拐子害不了你了。”
許澄寧彎起唇,對他點點頭,然后低頭對還在呆滯的彤星道:“去吧,跟哥哥回家。”
她喊人把許大財處理了,一個要拐小孩的人販子,張口就說太子妃的妹妹是他的女兒,誰也不會憐惜這條臟命。
第517章 葡萄
許大財的出現只是個小小的意外,許澄寧并未放在心上。她的過往已經被翻開,一些故人聞腥而來并不稀奇。
可她好奇的是,許大財為榮華富貴而來,第一時間不是找她,而是找上了劉氏和彤星,以他貪婪的本性,這可不像他自己能想到的。
這一幕似曾相識,當初許大郎和焦氏不也是這麼突然出現的嗎?
許大財掀不出什麼風浪,卻能惡心一下她,由此可以看出背后提點的人是多麼恨她,又多麼對她無可奈何。
用鼻子想也知道是誰了。
正好,她也想見見那個人。
見面的地點安排在城外的莊子上,許澄寧一走進柴房,便聞到一股惡臭,像是多日未凈身和傷口腐臭的味道。
她皺了皺鼻子,借著門口的光線,看見她要見的人一身灰撲撲的衣服,趴在地上。
“許澄寧,現在你滿意了?”
許澄寧低頭對上謝瓊韞恨毒的眼睛。
“我變成這個樣子,你滿意了?”
許澄寧淡笑搖頭:“你憑什麼覺得你能讓我滿意?你算什麼,你以為我會在乎你是好是壞?說到底,你跟我有什麼關系呢?”
謝瓊韞越發仇恨。
她受了杖刑,連動都動不了,只能一味靠謝容斐照顧,但謝容斐也是金貴少爺命,自己都照顧不好哪里照顧得好妹妹,因此傷口越來越惡化,遲遲未愈。
她盯著許澄寧光鮮亮麗的裝扮,深深妒恨。
許澄寧坐下來:“問你個問題,如實答來,我便放你回去。”
謝瓊韞冷笑,趴在地上不說話。
許澄寧自顧自道:“當年,端陽公主還是郡主的時候,約你去白山寺做了什麼?”
謝瓊韞倏然抬頭,上下打量著許澄寧,嘴角嘲諷:“哦?你也被她下手了?”
許澄寧含笑:“讓你失望了,你看我像有事的樣子嗎?”
謝瓊韞不說話了。
許澄寧道:“如實招來,我非但可以放你回去,或許還可以讓你在這里干干凈凈洗個澡再走,如何?”
這一句話直戳謝瓊韞肺門。
她堂堂謝氏女,金尊玉貴,如今竟淪落到連澡都洗不了了!
她心里涌起無盡的悲涼。
她恨許澄寧,但也不得不承認她需要沐浴,她想要干干凈凈的,而不是像一灘爛泥,任人瞧不起。
“好,我可以說,但我不但要沐浴,還要醫者治傷。”
“允你,說吧。”
謝瓊韞干渴地囁嚅了一下嘴唇,緩緩地講起來那天兇險的經歷。
“她往我的茶水里下了藥,讓兩個賤民來侮辱我,幸好我被人路過救下了……”
同樣的招數,竟然也用在謝瓊韞身上過。
“她可有說為什麼?”
謝瓊韞冷笑:“她說,她不同意我跟弗殿下的婚事。”
不同意婚事?
許澄寧覺得自己之前的猜測八九不離十了,秦弗的婚事端陽公主樁樁都不同意,看來比她想的還要嚴重一點。端陽已經成了婚,但不知道她是不是成得心甘情愿。
許澄寧說不出什麼滋味,自己的夫郎被他的親妹妹覬覦了,這算怎麼一回事啊。
她垂眸,看謝瓊韞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便笑道:“瞧你這樣子,她當然不滿意你,她對我可是喜歡得緊啊,一口一個嫂子的。”
不理會謝瓊韞如何仇視她,許澄寧迤迤然起身,走出去吩咐道:“帶她去沐浴,然后放她回去,派兩個人暗中盯著她,有動靜隨時來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