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卿跟我來便知。」
地室的門緩緩打開,陸楓握著我的手進去。
兩側擺放著數不清的鐵籠,鐵籠里面關著狂暴狀態的各種妖。
它們瘋狂撞擊著鐵籠,朝我們嘶嚎,被施加在外面的封印傷到皮開肉綻。
石壁上掛滿了各種刑具,其中任何一件都能讓妖生不如死。
蛇人被關進一個金色結界,各個眸底猩紅,完全失去理智混亂相斗,撕咬吞食著同類的血肉殘骸。
一顆珠子圍繞著結界運轉,周身被一團烏氣所籠罩。
「此為萬妖珠。」
萬妖珠,我曾經在古典記載中見過。
相傳是妖王的腹中金丹,由亡魂戾氣凝結而成,是極其濁穢不祥之物。
隨著我的靠近,珠子四周的烏氣散去,逐漸迸發出淡金色的光芒。
「這是為何?」
「你母親為妖,你自然與妖有著千絲萬縷的羈絆。」
陸楓拉我離開,繼續向前。
前面水牢中跪著一人,雙手被吊起,垂著腦袋束發散落,赤裸著的上身傷痕累累。
腰間掛著帶血的荷包。
「錦皓!」
我掙開腕上的束縛沖過去,被陸珂扣著肩膀鉗制在懷里。
下巴被迫抬起,耳邊是他低沉帶笑的嗓音。
「怎麼,這就心疼了?」
「你這個畜生,你把他怎麼樣了!?」
「怎麼樣了呢?」陸楓故作沉思,輕笑道,「無非是廢了他的手腳罷了,在卿卿與本王幾番云雨的時候。」
陸楓拉我至水牢前,猛然扯拽繩子,葉錦皓抽搐著抬起頭,張口滿嘴鮮血。
「忘了告訴卿卿,他的舌頭也沒有了。」
我顫抖著抱住葉錦皓,淚水奪眶而出。
他本該是意氣風發的天才獵妖師,如今卻落得這般結果。
「對不起,都是我的錯,對不起……」
陸楓將我拉回懷里,語氣輕柔。
「卿卿有什麼錯,錯的是……」
「殺了我,陸楓,你殺了我,你現在就殺了我!」
我發瘋般的對著陸楓抓撓,他也不躲,就靜靜地看著我。
「父親死了,陸府的人也都死了,錦皓被我害成這樣,我當初為什麼要帶你回來,為什麼……你殺了我,求求你,殺了我……」
我失力癱跌在地上,攥著陸楓的衣角,一遍又一遍地乞求。
陸楓俯身,手掌貼上我的腹部,「看來不該帶卿卿來這里。」
葉錦皓怒視著眼前的人,吃力地張口,卻吐不出半字,只能發出喑啞的啊啊聲。
氣火攻心,我一口鮮血吐出。
意識渙散之際,看到陸楓走向萬妖珠。
5
侍女說陸楓有事外出,近幾日都不在。
夜晚趁人不注意,我獨自來到地室。
萬妖珠已不見蹤影。
此時我無暇顧及那麼多,將葉錦皓松綁帶回去。
他受傷嚴重,整個人奄奄一息,用手指在我掌心寫下紙筆二字。
我拿了紙筆過來,葉錦皓掙扎著起身接過筆。
「一定不能讓那個蛇妖得到萬妖珠。」
此時我心無他念,只想著盡快送他離開。
若等陸楓回來,絕不會輕放過他。
況且,那顆珠子如今已不知去向,很有可能被陸楓帶走。
「我先帶你離開,珠子的事情以后再說。」
葉錦皓卻猛然甩開我的手。
「若萬妖珠為蛇妖所用,他將會擁有號令萬妖的能力,到那時后果將不堪設想!」
號令萬妖……
陸楓說我母親為妖,所他言為真,也就解釋了為何這麼些年父親對母親避而不談。
那我豈不是也擁有妖族一半的血脈。
「我如今手腳皆斷,就是個無用的廢人。」
葉錦皓握著筆的手腕顫抖,「萬妖珠可接好我的手腳,卿卿務必將其奪過來。」
之前在陸府時,四階二成的功力便可讓陸楓毫無還手之力。
此時我的修為已接近六階,使出近八成的功力竟不能撼動其半分。
就連封印契約似乎也失了效。
「他殺了你父親,殺了陸府上下所有人。你若是不殺了他,怎麼對得起你父親的在天之靈?」
我不是沒想過報仇雪恨,只是如今陸楓修為高深莫測。
若此時出手,毫無獲勝的可能。
「殺父之仇,不共戴天。哪怕是搭上性命,我也不會放過他。」
只是現在還未到時候。
「我同你一起。」
葉錦皓眸中復雜,半晌在紙上寫下這麼一句話。
他將一枚血紅的戒指放在我掌心,內側刻有符文。
是咒戒。
之前我也只在典書記載中見過,與萬妖珠一樣同為邪物。
用被詛咒之人的鮮血供奉九九八十一天,便可將兩者捆綁為一體。
戒損則人亡。
此為禁術,被各大名門正派所禁止。
葉錦皓又是從何處得來此物。
「你怎麼會有這個?」
葉錦皓微頓,「之前父親從一位巫師手中所得,還未來得及銷毀。」
「哪位巫師?」
「那巫師作惡多端,已被我父親處決。現在不是討論這個的時候。」
葉錦皓神色凝重,「卿卿,事成與否,全在于你。」
等陸楓回來時,水牢空無一人。
「卿卿放走了他?」
「是,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陸楓撫上我的后頸,欺身道,「反正他現在也是一個廢人,放走便放走了,卿卿開心便好。」
之后數日都未見過陸楓。
「這個地方可有什麼好玩兒的,我實在閑得無聊。」
我趁機向侍女打探口風。
「各個出口都有結界,沒有尊上的應允,是出不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