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應該是喬晚的休假日,可是家中卻空無一人,傅行止皺了皺眉。
他掏出手機,給喬晚打電話,卻始終沒有人接聽。
傅行止心頭忽的竄過一抹不安。
他沒有再等,直接沖下樓往消防大隊而去。
等傅行止趕到消防大隊,天空下起了雨。
一進營區,傅行止入眼便是一群身著火焰藍正裝的消防員列隊站在操場上,神情悲肅。
國歌聲里,喬晚曾經的老隊長捧著一個蓋著國旗的盒子走向喬母。
傅行止瞳孔驟縮,一下被釘在原地!
接著,他就見老隊長將那盒子遞交到喬母手中。
一夕白發的喬母顫著手接過,眼淚一瞬涌出,這已經是她人生第二次接過相同的盒子。
老隊長含淚轉身面向全體消防員,哽咽的大聲喊道。
“消防一支隊:出隊23人,犧牲1人,無民眾傷亡!”
“請大家記住英雄的名字:喬晚!”
第十一章
“敬禮!”
隨著老隊長的一聲大喊,全體官兵迅速有力的抬起右臂。
同樣是一身火焰藍正裝的李柏年,走到被釘在原地的傅行止身邊,伸手推了推他。
明明只有短短的幾步路,傅行止卻覺得舉步維艱,幾乎寸步難行。
悲痛欲絕的喬母,終是撐著身子,將手中的骨灰盒遞給傅行止:“你來了,就交給你吧。”
傅行止下意識接過,半晌才從喉嚨里擠出一絲聲音:“媽……”
“向家屬致敬!”
老隊長大喊一聲,朝著傅行止、喬母等人敬禮。
隨即,全體官兵立正敬禮,齊聲大喊:“向家屬致敬!”
震耳欲聾的吶喊聲回蕩在操場上空,傅行止卻再也聽不見任何聲音。
手中捧著的骨灰盒明明很輕,但傅行止卻覺得如有千斤。
便是在前線抗疫幾天幾夜不睡覺,他也未曾覺得如此沉重過。
安葬儀式結束后,喬母看著墓碑上女兒的照片,眼中含淚。
“一路走好,媽媽以你為傲。”
傅行止在旁邊扶著喬母,一言不發。
從墓園出來,傅行止和李柏年一起將喬母送回了家。
將喬母扶到床上躺下,傅行止開口說道:“媽,我明天來看您。”
喬母看著傅行止慘白如游魂一般的神態,心中也是不忍。
她嘴角勉強笑了笑:“是晚晚對不起你……”
傅行止沒有說話,幫喬母蓋好被子后,便出了房間。
回到家中,傅行止看著客廳里的行李箱,整個人忽然陷入了迷茫。
眼神黑漆漆的看不到半點神采,幽深的仿佛能將人吸進去。
房間內寂靜的可怕,只聽見墻上時鐘滴答走過的聲音。
傅行止坐在沙發上,感覺不到餓,也不覺得困,整個人如‘石頭’一般。
沒有知覺,沒有反應。
“叮鈴鈴——”
一陣急促刺耳的手機鈴聲突然響起。
傅行止驟然回過神來,拿起手機接聽。
話筒那邊頓時傳來同事著急慌張的聲音:“傅醫生,你快來醫院!”
下一刻,傅行止已經沖出家門朝醫院而去。
又是接連好幾臺手術。
等傅行止從手術臺下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上午。
長時間的精神高度集中,讓他短暫性的忘掉了喬晚。
于是,他也將自己整日困在醫院里,逃避著。
兩日后,中午十二點半。
傅行止從食堂回來經過護士站的時候,護士長突然叫住了他。
“傅醫生,有人找你,我讓他去你辦公室了。”
傅行止點頭稱謝,朝辦公室走去。
辦公室內,老隊長將一個文件袋端正的放到傅行止身前。
“這是晚晚留在隊里的東西。”
傅行止心頭促然一怔,半晌才緩緩伸手接過。
老隊長嘆了口氣:“其實在這件事發生前,晚晚已經提交了停職報告申請。”
聽著老隊長的話,傅行止只覺腦袋嗡的一下,整個人直直愣住。
晚上下班的時候,他將文件袋原封不動帶回了家。
這幾天,他將家里關于喬晚的東西全部收進了次臥封存起來,強迫自己忘掉關于喬晚的一切。
可就當傅行止要將文件袋放進箱子里的時候,心頭忽然閃過一絲不安。
最終,他還是打開了文件袋。
文件袋里是一些日常筆記,最底下,是一張B超單。
看著B超單上的檢查日期,傅行止瞳孔驟然一縮,臉上血色盡失。
整個人像是陷入深淵,沒有半絲生機。
第十二章
傅行止盯著B超單上的那個小小的黑影,顫著手伸手摸向它。
這是他和喬晚的第二個孩子。
哪怕他臉上神色沒有任何變化,卻能清晰感覺到他情緒上的崩潰。
……
喬晚行走在一片黑暗之中,像夢一樣。
忽然,她聽到好像有人在背后叫她的名字。
喬晚因這背后的呼喊停下腳步,轉身朝那聲音走去,卻看見前邊天光大亮,身體不由自主追尋著光亮而去。
喬晚像是被蠱惑了一樣,直直穿進了那刺目的光中。
她猛地睜開眼,不住的喘氣。
“晚晚,你醒了?!”身側響起一道滿是驚喜的聲音。
喬晚循聲望去,眸色一震,下意識叫了聲:“媽。”
喬母滿是歡喜的應了聲“哎”,急忙按下了床邊的呼叫鈴。
喬晚坐在床上,看著圍攏過來的醫生護士,內心滿是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