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洛岑將他的動作看在眼里,知道他只是隨口敷衍自己。
車廂內沉寂下來。
不知過了多久,馬車停了下來。
風蕭夜正要下車,洛岑卻突然開了口。
“一年前我及笄那日托彩云送去的那方繡有你名字的手帕,你收到了,對嗎?”
第四章 賜婚圣旨
風蕭夜起身的動作一僵。
回頭迎上洛岑的目光,他慢慢坐了回去:“是。”
洛岑眼睫顫了顫,心里一直以來的猜想被證實,這一年來風蕭夜的躲避也有了解釋。
求證般,她再問:“這便是皇叔躲我的原因嗎?”
風蕭夜沒有說話。
可此刻的洛岑不愿退縮,大膽地說出了心里的話:“皇叔,我喜歡你。”
風蕭夜眉頭一皺:“你一個小孩,懂何為喜歡!”
聞言,洛岑并不意外,只是說:“我懂。”
她當然懂,那是她自小到大第一次為一人心動,至此經年,深切濃厚。
她語氣執拗,眼里是他從未見過的澄澈與真摯。
風蕭夜一時不知該如何開口,最后只說:“本王是你長輩!”
“可你也沒比我大幾歲。”
她今年十六,而風蕭夜也不過二十四。
風蕭夜眼里的冷漠不加掩飾,拒人于千里之外。
洛岑心里像有針在扎一樣。
她忙別開眼不敢再看,深吸了好幾口氣,才緩和了那疼。
馬車內的氣氛變得尷尬而緊繃。
車外的小廝見沒有動靜又小聲的喊了聲:“王爺?”
風蕭夜應了聲,看向洛岑:“先進宮。”
說著起身就要掀開車帷。
卻聽洛岑微啞的聲音再次響起:“那條手帕呢?”
風蕭夜手上的動作慢了半拍,沉聲回:“扔了。”
聽到這兩個字,洛岑呼吸一窒。
可風蕭夜沒再給她開口的機會,馬車一輕,車廂內已經沒了他的身影。
洛岑坐著沒動,很久才垂眸將眼底的熱意壓下。
小廝掀開車帷,詢問地開口:“洛小姐?”
洛岑這才起身下了馬車。
慈寧宮。
洛岑和風蕭夜到的時候,太后和皇帝公主三人正在閑聊。
見著兩人進來,忙招呼人坐下。
主位上,十七歲的少年天子風慎看著洛岑忽然開口說:“我記得阿岑和彩云是同齡吧?彩云即將完婚,也該給你找個歸宿了。”
洛岑聞言下意識的看向風蕭夜,只瞧見他面無表情的臉。
她落在腿上的手慢慢攥緊,收回了目光正欲開口。
卻聽一旁的太后說:“阿岑不急,哀家還想讓她多陪一段時間。”
太后膝下就只有彩云一個女兒,早就把洛岑做親閨女看待,怎麼舍得一下接連把兩個女兒都給嫁了。
她看了看一旁的風蕭夜,她說:“倒是攝政王,這麼大年紀身邊也該有個暖心人了。”
“臣的事,臣自有想法,就不勞太后費心了。”
風蕭夜淡漠回著。
太后皺了皺眉,洛岑瞧出她的不悅,忙拉著人說起了別的事,余光卻不自覺瞟向風蕭夜。
他只端著茶碗,垂眸不語,與這熱鬧隔絕。
幾人聊了會,在慈寧宮用過晚膳后,洛岑起身告辭。
太后不放心:“這麼晚了,你和攝政王一起走吧,回去也順道。”
洛岑想要開口拒絕,可風蕭夜已經應了下來,她只能順從的跟著他往外走去。
出了宮門。
兩人上了馬車,洛岑正欲坐下,馬不知為何卻突然受了驚,帶著車廂一陣顛簸。
“小心!”
風蕭夜一把扶住她。
洛岑正欲道謝,卻見一塊明黃絹布,不知從何處掉了出來,滾落在她腳邊。
她忙躬身去撿,卻只見其上,開頭“賜婚”兩個字刺眼非常!
第五章 對不起
外面的狂風拍打著車帷。
洛岑彎整個人僵住,只定定的望著那幾行字,怎麼也回不過神來。
這是賜婚圣旨?
那風蕭夜接下是不是代表同意了?
賜婚的又是何人?
洛岑心中苦澀,甚至沒有勇氣打開那卷圣旨,去看后面賜婚對象的名字。
這時,一雙骨節分明的大手伸來,將其撿起。
洛岑視線隨著那手上移,看著風蕭夜,想要問的話到了嘴邊,又咽了回去。
倒是風蕭夜先開了口:“坐好,小心著些。”
他沒有一句解釋,就好像剛剛什麼都沒發生一般。
直至馬車駛停在丞相府門口,洛岑下了馬車。
風蕭夜才再次開口:“別多想,早些歇息。”
車帷落下,車輪滾動起來。
洛岑看著熟悉的馬車漸漸駛遠,沒入黑夜,消失不見。
垂在身側的手止不住的抖,連嗓子也有些發澀。
二更的梆子已經敲響。
寂靜的雪夜里。
洛岑坐在塌上,看著面前零散的物件。
那玉佩,是她那年在太后宮里第一次跟著彩云公主叫風蕭夜皇叔時,他送自己的見面禮,這些年她一直佩戴在身上。
那狼毫是十一歲那年她練完一整本字帖的他給自己的獎勵。
珠花是十二歲的生辰禮。
耳墜是十三歲時上元節和彩云公主一起上街時,他買來送給自己的……
直至最后一樣,那是一支白玉蘭簪,是風蕭夜送她的及笄禮。
眼前的每一樣東西都見證著她對風蕭夜的感情一年年加深,看著看著,洛岑眼眶漸漸泛紅。
此時,守夜的嬋兒從外間進來:“小姐,夜已深,該歇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