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岑垂眸朝他一禮就要離開,卻被叫住:“你最近在躲本王?”
腳步一頓,洛岑穩了穩心神:“皇叔誤會了,不過是巧合罷了。”
她語氣疏離的厲害,風蕭夜微微蹙眉:“你怎麼了?”
洛岑捧著手爐的手緊了緊:“沒怎麼,皇叔若沒別的事,洛岑先行告退。”
話落,她便要往外走,卻被人拽住:“洛岑,本王允你走了?”
風蕭夜聲音冷厲,半分不像對待沈如眉時的溫和。
洛岑心里憋悶,靜默了好一會,終是問出了多日藏在心底的問題:“皇叔,沈小姐可是你心儀之人?”
風蕭夜神色一頓,半晌不語。
洛岑只當是被她說中,心口微窒。
她慢慢將手抽出:“我明白了,不打擾皇叔了。”
說罷轉身快步離去。
風蕭夜看著洛岑遠去的背影,眸光逐漸變得復雜。
彩云公主出來看見這一幕,不禁問:“皇叔到底是怎麼想的?”
風蕭夜收回目光:“你的婚事準備得怎麼樣了?”
彩云公主見他不愿提及,內心掙扎了番,還是勸說:“皇叔,緣分天定,有些人放在心里了再放不下,這個道理您該比我懂。”
然風蕭夜依舊緘默不語。
寒風裹著雪,刮在臉上生疼。
暮色四合,丞相府春暖閣。
洛岑手執酒杯,一口一口喝著杯中的酒。
嬋兒在一旁看著忍不住勸道:“小姐,少喝點吧,喝多了傷身!”
洛岑并不理會,只是看著杯中酒液想,古人誠不欺我,酒當真是個好東西,醒時忘憂,醉時解愁。
她仰頭將酒灌下,外面忽然有人來報:“小姐,攝政王來了。”
洛岑抬眸,只見一抹頎長的身影已經進入暖閣。
風蕭夜掃了眼桌上的酒壺:“怎麼又在喝酒?”
洛岑不答反問,“皇叔找我有事?”
風蕭夜聞言頓了頓:“彩云讓本王來看看你。”
“看我?為何要來看我?”
風蕭夜看著她不語。
洛岑起身,一步步走向他:“彩云知曉我心悅你,知曉我為你與沈小姐的婚事傷心,這些皇叔可知?”
風蕭夜聲音冷淡:“你喝多了。”
聞言,洛岑有些想笑,可又笑不出:“那皇叔便當阿岑是醉了,你可否告訴我,為何明知我對你的感情卻一再放任不管,你既有了心儀之人又為何不告訴我?”
如果早知道他心有所屬,她也不會抱著期望傻傻等待這麼久,也不會任由自己陷得這麼深,更不會像現在這麼難以自拔……
她眼神中的情感太過灼熱,風蕭夜把臉撇向一側,沉聲說:“本王說過,只把你當小輩。”
這話洛岑聽了許多次,這次卻有一種深深的無力感:“皇叔可知喜歡一人久了心會累,失望多了心會死?”
風蕭夜袖中的手緊了緊,說出話的話依舊冷的像冰:“既然這麼累,就不要喜歡。”
洛岑看著他,再說不出話來。
醉意升騰,她有些發昏的坐回椅子上。
視線呆滯的望著桌上的酒盞,洛岑沉寂了下來。
暖閣內也跟著安靜了下來。
風蕭夜見狀,轉身走出去,吩咐守在外面的嬋兒:“好好照顧你家小姐,別讓她再喝了。”
話透過厚厚的門衾傳進來。
洛岑聽著心里五味雜陳,這個男人,明明不愛他,卻總是這麼關懷備至。
直到耳邊傳來嬋兒恭送風蕭夜出門的聲音,她才倏地回過神來,下意識想要起身去追。
可下一瞬,洛岑又生生止住了自己起身到一半的動作。
她可以毫無保留的去愛他,但做不到在被明確拒絕后還繼續糾纏不清。
死死扣著扶手的指節逐漸泛白,洛岑最終坐回椅子。
一陣風吹來,熄滅了燭臺上的燈火,洛岑閉上眼,任由淚水滑落眼眶。
這晚,洛岑做了一個夢,夢中她穿著大紅嫁衣,等著風蕭夜前來迎娶。
可是時間過了許久,他還是沒來。
賓客中不斷有人嘆息:“攝政王不會來了!你等不到他的……”
不會的,他會來的。
洛岑辯駁著,整個人猛然驚醒。
窗外日光刺目。
洛岑怔怔望了許久,忽然想起一句老話:“命里有時終須有,命里無時莫強求。”
這一刻她恍若明白:她和風蕭夜,有緣能相識,無分守終身。
第九章 膽小鬼
洛京下了整夜的雪終于停了。
嬋兒進屋服侍洛岑洗漱。
“小姐,福叔剛剛過來傳話說老爺讓你用完早膳去東院一趟。”
洛岑聞言點頭,她是有幾日未去東院請安了。
東院書房。
洛岑進門朝洛尚行禮:“父親,女兒給您請安。”
案前,年過四十的洛父面容威嚴:“起來吧,我特意叫你過來是有事同你商議。”
洛岑不解起身:“何事?”
洛父從案前走出,看著面前知書達理的長女目光柔和了些許:“阿岑,你可知梁國?”
洛岑微愣,點了點頭:“聽聞梁國近來騷擾邊境,可是要與我國開戰?”
“阿岑放心,邊境的騷亂已經平定,梁國也簽訂十年不戰的協議,只是,議和時梁國欲與我國結秦晉之好,陛下已經答應,彩云公主成婚在即,眼下又沒有別的人選,朝堂有人提議派你去和親。”
洛岑聞言怔愣,許久未能緩過神來。
這一刻,她腦海中什麼都沒想,也只有一問:“和親一事,攝政王可知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