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方才稍縱即逝的藍色身影,齊豫仍有些難以置信,失魂落魄的喃喃道:“我沒看清……”
秦煙沒有理會他,滿身狼狽的回了將軍府。
轉眼年關又至,太學大考后放假兩月。
秦嵩今年不能回來,擔心秦煙受了委屈,特意托人給她送來豐厚的壓歲錢。
秦煙去了藥鋪,詢問老大夫怎麼變白,臉上的胎記可否消除?
老大夫看了看她臉上的胎記,表示無能為力。
倒是給她開了些美容養顏的方子,吃的抹的一應俱全。
這兩月,秦煙每日要吃兩大碗米飯,晨起雷打不動的練劍。
剩余的銀兩,她替自己找了位教琴的先生。
正是長身體的時候,秦煙在自己的一方小天地中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肌膚白白嫩嫩,胎記也淡成了粉色。
原本干瘦的身子愈發豐盈,已然一幅有女初長成的青澀模樣。
胎記祛除不了,秦煙便畫桃花來遮。
再次踏入太學,她收獲了一片驚艷的吸氣聲。
齊豫更是難以置信的指著她驚呼出聲:“怎麼可能!你,你是無鹽女?!”
第七章
面對齊豫的嘲諷,秦煙心中早無波瀾,并不理會。
只是下學后,回去這一路,走到哪兒都被盯著看,秦煙有些不習慣。
公主府的馬車從她身邊駛過。
馬車內坐著被傳召進宮的長公主與封湛。
透過紗簾,長公主打量著秦煙,忍不住惋惜道:“秦家這位長女當真可憐,多標志的小姑娘,出行連個馬車都不安排。”
封湛一怔:“她不是養女嗎?”
長公主將秦府往事和盤托出。
封湛蹙著眉聽完,緩緩闔上雙眼。
轉日課間,蘇夫子特意叫住秦煙:“為師欲收你為入室弟子,你可愿意?”
秦煙求之不得!
拜師過后,秦煙隨即得知蘇夫子將從太學卸任,轉而入朝為官!
然而,震驚的事還未完。
蘇夫子招手示意秦煙:“隨為師來見過你師兄。”
秦煙隨蘇夫子走入公事房內,便見封湛負手而立。
封湛是她的師兄?!
秦煙一時難以置信,轉眸去看蘇夫子。
就見他點頭道:“師父忙時,你便多向師兄請教。”
訥訥的應下,接下來的日子秦煙好似大夢了一場。
每日從太學到蘇夫子的府邸,跟著封湛學習的這段時日,秦煙驚嘆不已。
封湛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琴棋書畫信手拈來,仿若無所不知,無所不能。
秦煙卻隱隱察覺到,他更愛兵法。
白駒過隙,幾年過去。
當初黑瘦的小丫頭,已長成將要及笄的美嬌娘。
下學后,蘇府書房。
秦煙在紅楓葉上落下最后一筆,忐忑地將紅楓葉夾進一本兵書中。
待封湛來了。
秦煙將兵書遞上,磕磕巴巴道:“師兄,我在父親書房中找到了失傳已久的《戰機策》,謄寫了一本給你……”
封湛接過手抄本,面上有些意外:“多謝,你費心了。”
見他收下,秦煙心臟狂跳,緊張的語無倫次:“師兄……我馬上就要及笄了!”
封湛眸中閃過一絲詫異。
終于,秦煙仿佛用盡畢生的勇氣開口問道:“師兄對未來妻子……可有什麼期盼?”
“兩心相悅即可。”
得到封湛的答復,秦煙一路沖回了將軍府偏院,臉頰火燒火燎。
轉日,秦煙照常去太學上課。
休息間,秦煙無意轉頭一瞥,視線瞬時凝住。
身旁齊豫舉著片紅楓正好奇打量:“聽晚?什麼意思?”
秦煙呼吸一窒:“這是哪來的?”
齊豫滿不在乎道:“在我哥書房地上撿到的,不知又是哪個姑娘不自量力,春日紅楓稀奇,棄之可惜,我撿來玩玩。”
秦煙耳邊一片死寂。
她只聽見自己沉悶的心跳聲,難受的喘不過氣。
半響,她才握起筆,重新抄起了詩文。
三日后,秦嵩回京。
因秦煙與秦錦繡的生辰只相差六日,秦嵩便打算將她們的生辰宴一并辦了。
正廳,父女二人激烈爭吵起來。
秦錦繡嬌蠻哭鬧:“秦煙什麼都同我搶,先是父母,再是封湛,如今連我的生辰宴也要搶走一半給她嗎?!”
“啪!”
秦嵩揚起手一耳光落在了秦錦繡臉上,怒不可遏道:“秦煙是你姐姐,你怎能如此自私?。”
“還有封湛,他就是再好,也不是我們能招惹的!”
秦錦繡眼眶頓時紅了,眼淚止不住往外落:“爹……你竟然打我!”
花廳的屏風后,秦煙看著眼前這一幕,心頭不由得發顫。
她正想悄悄離開,卻聽秦嵩放軟了語調:“傻孩子,你娘視秦煙為無物,爹再待她不公,將軍府早就聲名狼藉了!”
“接秦煙回來前,爹娘就告訴過你,我們心里只有你這一個女兒!”
第八章
忘了自己是怎麼回到的偏院,父親的話語不停在秦煙腦海回蕩。
淚濕了枕頭,一夜無眠.
兩日后,秦錦繡的生辰宴辦的很熱鬧。
秦煙獨自坐在偏院中,望著桃花樹發呆。
她許久沒有見過封湛了,聽說皇上有意提拔他,已經給他派了公務。
不知不覺中,他們之間的距離越來越遠……
秦煙想離開這個空有軀殼的家,想有朝一日能與封湛比肩。
眼前的路卻是一片迷茫與無措。
一道白影竄到秦煙跟前,用頭蹭著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