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你怎麼不在宮里,原來是來這兒偷吃來了。」
蕭瑜徑直走到李織織邊上坐了下來,看著盤里就剩了些碎渣子有些好笑:
「上點山楂水來,吃那麼多待會又要叫肚子疼了。」
他擦了擦李織織嘴邊的酥餅渣,邊上錢太后見了,眼神變得有些意味深長起來。
「太后,您家里的廚子比您這宮里的廚子還要厲害!」
錢太后拿帕子抿了抿嘴,打趣問:
「那你想不想見見這個廚子?」
李織織笑著點點頭,錢太后便差了宮女去帶廚子過來。
不一會,一名身著白衫的女子裊裊娜娜地從里走出,她的頭上簪了支荷花簪子,雖素凈,卻別有一番味道。就像那碟子荷花酥,光是叫人看著,就已經在心中贊嘆了……
蕭瑜挑了挑眉,李織織的笑意僵在了臉上。
「這是我娘家侄女兒,今天來看我這老婆子。」
「若瑩,拜見陛下,拜見貴妃娘娘……」
錢若瑩低垂著眸子,不卑不亢得站在殿中。
「我記得錢家是武將出生,這教出來的小姐倒是像文官家里的。」
蕭瑜笑了笑,他本就生的俊朗,如今一笑,錢若瑩不免看癡了。見蕭瑜往她這看來,她紅著臉慌亂地垂下腦袋。
錢太后合上茶盞蓋子,笑道:
「她娘親是沈家的,故教的嚴些。」
蕭瑜點點頭:「沈家世代簪纓,乃是清貴,不錯。」
李織織坐在位子上聽他們這個家那個家,她就算再愚鈍,這下都知道了,今天這就是一出拋磚引玉的戲碼……
嘴里好像泛著苦味,她端起桌上的山楂水一口氣喝了,卻不想喝的太急嗆著了:ÿƵ
「咳咳咳咳咳……」
蕭瑜忙拍了拍她的后背:
「都快當娘的人了,還這麼冒失……」
從錢太后宮里出來的時候,蕭瑜牽著李織織的手,兩人緩緩走在宮道上,李織織抬頭問他:
「你會納那個錢若瑩嗎?」
蕭瑜一愣,隨即將她的手放在自己胸口處:
「織織,你只需記得,只有你,才是我心尖上的人。」
看著蕭瑜的心口,李織織心里想的,卻是當初宋玉求娶時的諾言。
宋玉發誓此生只娶織織一人,絕不納妾……
李織織慘淡一笑,她如今既不是他的妻子也阻止不了他納妾。這感覺比當初挨王嬋巴掌還要難受……
錢若瑩終究還是進了宮。
她被封了瑩貴人,錢若瑩第一晚侍寢的時候,李織織坐在自己寢宮的門檻上,吹著外面還略帶寒涼的風。
她抬頭看天,
天上的星星不知去了哪里,他們消失的無影無蹤,一如她心里對著宋玉最后的一分喜愛,也都在今晚蕩然無存了……
14
后來,李織織再也沒有去過慈寧宮。
對著空蕩的寢宮,錢太后老是想起坐在那吃點心的織織,她經常會嘰嘰喳喳的說一些宮里的瑣碎事情。
看著她,錢太后就會想起自己那個早殤的女兒。
她也想守著這份純真,可惜,皇宮里最無用的就是純真……
「娘娘,陛下送來了一筐荔枝,還用冰鎮著的呢!」
錦繡拎著一籮筐荔枝,喜滋滋的拿給李織織看。
近日天熱,李織織本來是沒什麼胃口,不過這冰鎮荔枝倒是稀奇的很,她也就來了興致:
「快,多拿幾個給我嘗嘗。」
見錦繡大咧咧的拿了七八個,錦心搖了搖頭:
「吃上兩三個便夠了,娘娘。」
李織織扁扁嘴:「好好好,管家姑。」
錦繡小心將殼和核去了,兩顆瑩潤白皙的荔枝裝在碟里,呈上了桌。
荔枝入口微涼,果肉汁水豐盈,甜而不膩。李織織吃正的歡,就聽到外面人通傳蕭瑜來了。她的睫毛顫了顫,調了幾遍嘴角的弧度。
在蕭瑜進門的時候,看到的便是李織織慵懶的靠在榻上吃著荔枝。她扭頭看到了他,露出了開心的笑顏:
「陛下,吃荔枝嗎?"
在前朝受的氣突然在這一刻消散了,蕭瑜很滿意最近李織織表現出來的乖順,兩人的關系好像又回到了剛成親的時候。
晚上就寢的時候,蕭瑜抱著織織輕聲呢喃:
「織織,如果你生的是皇子,就封他做太子,好不好?」
李織織正是睡意朦朧的時候,聽到這不免有些想笑,她淺淺嗯了一聲,只當他在哄她玩。
「織織,如果是個女兒,我就讓她做最尊貴的公主,給她食邑封地……」
感受到身邊人綿長的呼吸聲,蕭瑜無聲笑了笑,悄悄牽起她的玉手親了一口。
「元貴妃李氏,柔嘉成性,溫恭淑慎,深得朕心,念懷嗣有功……著即冊封為元皇貴妃,欽此!」
李織織跪著接過冊封詔書。
「謝陛下。」
「皇貴妃娘娘,陛下特地吩咐,您現在月份日漸大了,以后逢初一十五吶,也可不去皇后宮里拜見。」
進寶笑瞇瞇地說,錦繡在一旁攙起李織織。
「謝陛下、皇后體恤…」
「公公,這是娘娘的一點心意,還望公公收下。」
錦心拿出來一個沉甸甸的錦緞袋子,進寶在宮里時間久了,拿到手掂了重量就知道這里面怕是裝了一袋子金瓜子兒。
「喲,這可使不得啊!娘娘…」
進寶推拒,錦心又遞了去:
「進寶公公且收下吧,不過是些賞錢,應該的。」
兩人又推諉了一番,進寶才將錦緞袋子放進了衣內揣著。